“半个时辰内,此城必破。”
将台上,望着全军出击的王子夷乌,孙坡对管叔吾说出自己的判断。
“孙兄似乎对王子很有信心?”
“我是对吴氏兵道有信心。”孙坡淡然道。
“哈,我倒是忘了,孙兄当年曾化名‘泊隼’,游学于梁都,并拜入谷洞先生门下,学尽百家兵法。”管叔吾失笑道。
“先生学识浩瀚如海,哪怕仅仅兵家一道,坡亦不敢言尽学!”孙坡仿佛忆起往事,难得语气慨然,“只是吴氏兵道毕竟是梁地显学,我接触得比较多,故而熟悉罢了。”
“就好比王子夷乌刚刚的那番的慷慨陈词,并非仅仅是为了激励士气,更是为了打出清君侧的名号,以全他的‘义兵’之名!”
“师出有名么……”管叔吾微微点头。
“然也。”孙坡接着道,“这吴氏兵道,最重治兵之法。凡兴兵作战,须先明确为何而战,故有义兵,强兵、刚兵、暴兵、逆兵五种分类。”
“禁暴救乱曰‘义’。”
“恃众以伐曰‘强’。”
“因怒兴师曰‘刚’。”
“弃礼贪利曰‘暴’。”
“国乱人疲,举事动众曰‘逆’。”
“此五兵者,各有其道,需以不同的方法应对。”
说到这里,孙坡指着正在攻城的王子夷乌大军道:“此关守军镇守陵寝,抵御外敌侵略,是名副其实的‘义兵’。”
“义兵讲‘礼’,原本王子夷乌以私兵攻占,是弃礼贪利的暴兵行为,不当其道,事倍而功半。”
“可方才他将狸夫人、王子溪濯、卷滂三人说成是祸乱梁国的根源,那他兴师除乱,同样成了禁暴救乱的义兵。”
“以义兵对义兵,王子夷乌兵多,自然会取胜!”
听完孙坡讲解,管叔吾微微颔首道:“如此说来,在梁地作战,只要师出有大义之名,不但能聚拢人心,更能在军争之中得到实利?难怪此战孙兄让王子出战!”
孙坡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又观望了一阵,发现守城方渐渐陷入劣势,已经有攻方的先登之兵在城头上站稳脚跟,这才沉声道:“只是师出有名,也得名符其实。否则一旦‘名’与‘实’不相符,却要反受其咎!”
说到这里,他目光下意识转向管叔吾,发现后者同样在看着他。
两人视线相交,目光闪烁,一语不发。
……
“少主,大军终于攻入主城了!”
西陵之上,王孙幸听到手下汇报,心中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父亲此战功成,不但意味着距离梁国至尊之位又近了一步,同时也意味着他们这边的牵制任务顺利完成。
按照正常思路,此时他们可以开始有序撤出西陵,将这个麻烦的方相氏交给其他人负责处理。
只是此战于他而言,不单单是一次佯攻牵制任务,更是他与田籍的比试。
父亲的战事即将结束,他的却还没有。
“那田博闻怎么样了?”王孙幸问道。
“正往山下飞遁,估计支撑不住了!”
“好!”听到这个消息,王孙幸顿时喜上眉梢。
实际上他这边也快撑不下去了,两个方阵梁武卒,如今死伤过半,包括两名秩三游侠也都挂了彩,若在强撑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在此。
于是他对众人下令道:“我等且战且退,只要东陵那边的方相氏先下的山,按比试规则,胜利就属于我们!”
……
一刻钟后,田籍与王孙幸几乎同时来到东西陵的山脚下。
两人身后都被各自的方相氏追击,只是王孙幸那边,因为有两队梁武卒残兵阻挡,跑得相对慢一些。
按照此趋势,应该是东陵的方相氏先到达山下。
不过就在这时候,东陵下方的墨烟,却倒提着大剑,猛然向田籍的方向冲锋。
“她是要给田博闻换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