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方环顾一番四周狼藉景象,皱眉道:“你们游者登临秩四的仪式,竟有如此破坏力?”
“原本倒不至于这样。”田籍暧昧解释道,“只是营长大概也听说,有些人不太希望我登临秩四,甚至还要置我于死地,故而特意来阻挠一番……最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麟字营营长自然不知道深海的存在。
但田籍曾经遭遇刺杀,乃至于跟平原侯以及整个平原田氏高层的矛盾,他却早有耳闻。
甚至最近城中发生的破事,他也听手下汇报过。
不过那些事不在他职责范围,所以并没有理会。
唯独眼下那种世俗纷争,居然影响到了废院的安宁,让他颇为不满。
这时却听田籍又道:“此事下吏虽为受害者,但毕竟因我而起。如果废院事务今后有用得上田籍的地方,大人尽管开口,下吏绝不推辞!”
听到田籍这番真诚表态,麟字营营长的怒气顿时消了三分,对田籍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本来他的怒火,主要也是冲着平原侯去的。
大敌当前,不思进取,却只顾着在城中鱼肉百姓而自利,这还有一点身为封君该有的气度吗?
这也就算了,他麟字营因立场问题,无法置喙。
但对方为了一己私怨,影响到废院,这就不能忍了。
“看来得派人进城中宣示一番,省得有人以为龙尉大人不在,就可以在城里为所欲为!”
麟字营营长心中恶狠狠地想到。
至于眼前的田籍,有刚刚那番表态,此事便可以轻轻揭过了。
平心而论,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就登临秩四的优秀后辈,他还是非常欣赏的。
这当中,还夹杂着属下田猛,以及隔壁狐字营营长对他的好评。
至于田籍去年秋冬在羊角县的亮眼表现,他也在事后查阅谍报时,留下深刻印象。
事实上,他这次主动从内层现身来见田籍,就是因为感受到对方登临秩四后的威压。
虽然当前官职上他高对方两级,但实力上,已经可以平等相视。
反过来说,对方既然登临秩四,又是这般年纪,将来回到临海都,必定会受到重用,升官也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麟字营营长语气一缓,道:“废院的情况,暂时还在我掌控之中。不过大敌当前,城中又……不太安宁,将来若有变故,还望你能记得今天的承诺!”
“营长放心,下吏本就是平原人,守土安家,责无旁贷!”田籍郑重拱手。
“甚好!”麟字营营长满意点头。
有田籍这句承诺,也不枉他特意抽空跑出来一趟了。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还得赶回去盯紧废院内层。
虽然他嘴上说情况还在掌控,但具体能掌控多久,连他自己心中也无定数。
“看来废院的真实状态,并没有麟字营营长说得那么轻松啊……”看着对方匆匆离去的身影,田籍不禁露出忧色。
“内忧外患,人心不和,这平原城,真的能熬得过这一劫吗?”
……
就在田籍为平原城的将来担忧之时,城中泠然阁上的众人,同样在为自己的前途性命忧心不已。
目之所见,泠然阁下方已然被官兵们打造成了攻城的临时堡垒。
要不是有田籍留下的十头无头战士守住周围要道,恐怖对方早就打进来了。
对随着一营打着“庆”字营的都兵徐徐进场,情势却开始急转直下。
比起负责维持城中治安的普通官兵,都兵可是实打实地野战虎狼之师,平日在都中负责抵御外敌,剿灭贼盗。
如今居然跑入城中……这是将泠然阁与北门医馆当作盗贼,直接剿灭的意思?
“博闻要是在不现身,今日恐怕无人能或者走出这里!”庞长老看着下方来势汹汹的都兵,脸上写满了绝望二字。
妫鱼与阿桃也不遑多让。
而且比起担忧自身,他们更加担心各自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猜测他是不是出了变故。
这时候,楼下兵马中忽然分开一条通道,一名有秩四威压的白发将军从中徐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