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张延龄和周正都沉默了。
两人谁也没想到,宁远竟来了这么一手,有些……猝不及防。
原本两家组织人手打架,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可事情到此地步,且不说是否出了气,两个人都逐渐冷静了下来。
确实不能再群殴了。
就算打赢了又怎样?
脸上有光?
或者说能解决问题?
还有,这事要是传出去,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毕竟同是外戚,如此目无王法的械斗,满朝的文武百官会怎么看?
安静片刻后,张延龄率先开口道:“可以,那就光明正大的打,九局五胜,谁赢了,就归谁!”
说的,有些隐晦。
周正自是明白是什么意思,很是不爽。
他咬了咬牙道:“可以,但我还有一个要求,外加赌注一万两,你敢吗?”
张延龄也是狠心一下:“行,一万两就一万两!”
中间的宁远见了,悄然放松下来。
不管怎样,总算是将事态稳住了。
那么……
“建昌伯、周正,你们是要现在打,还是准备一番,明日再战呢?”宁远问。
“就现在!”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宁远点头,旋即命人准备起来。
既然是搏斗,那就要正式一些,规矩也要明确,如此,才能更加清晰明确的分出胜负。
而此时,宫中已然陷入一片诡谲的气氛之中。
弘治皇帝坐在养心殿,面目极其阴沉。
两家外戚,将近两百人,打了起来。
且不说影响如何恶劣,仅仅是这人数,便逾越了礼制。
昔文皇帝之时,王公之家,奴仆也不过二十人,朝廷一品大员家的奴仆,不过十二人。
虽说到得此时,已然没人在乎这些事了,可周、张两家如此明目张胆,那便是公然与礼法对着干。
“一群混账!”
弘治皇帝紧握着拳头,嗓音低沉:“那边,如何了?”
萧敬忙道:“已然停息了,繁昌伯似是……正在调解。”
弘治皇帝没有作声。
这是能调解的事吗?
但凡两家能轻易的讲和,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朕,自诩待他们不薄的,他们便是这般回报朕的吗?”
“数百人械斗,呵呵,是给朕看还是给满朝文武看啊?”
弘治皇帝轻声喃喃,转而随口道:“告诉宁远,若无法调解,便都抓起来吧!”
萧敬忙是退下。
坤宁宫。
张皇后得知消息后,刹那间脸色煞白。
身为皇后,对于“外戚”这两个字,十分的敏感。
因为一个不慎,便容易被那些言官抓住尾巴,继而再扣上一个“外戚专权”的帽子,届时,张家也就不好过了。
所以,平日里她经常教训两个兄弟,要老实些、低调些,别乱惹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弟弟张延龄非但惹了事,而且动静还相当大,几乎快震动整个京城了。
“这……糊涂啊!”
张皇后气的跺脚,气愤、焦急、又无力。
因为这事不仅涉及周、张两家,在后面,更涉及到她与太皇太后。
事情闹的这么大,在太皇太后那边,她没法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