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自是一眼看出戚景通的异样,随口道:“怎么,你以为本官是那等肮脏之人?”
戚景通闷着头,没敢应声。
宁远笑了笑,取出万两宝钞:“喏,给你的,就当做是……”
话音还未落下,戚景通忙倒退两步:“大人……下官……无功不受禄。”
竟是不要。
宁远莞尔,收起宝钞,转而问道:“戚大人,你,该不会揭露本官吧?”
戚景通连忙摇头:“不会不会。”
宁远道:“口说无凭,立下字据。”
戚景通便有点懵。
这事……也能立字据?
这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直白一些,若当真按照大明律例,收了那么多银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宁远见状,眉头一横:“怎么?戚景通,你要违抗上官命令吗?”
戚景通无奈的嘬牙花子,只得提起笔,想了想,便准备开始立字据。
却听宁远开口道:“我说,你写,宁波有变,着,松江、苏州、杭州、台州诸多义兵,前来驰援,凡驰援者,赏银一两!”
话音落下,戚景通直接震住了。
义兵?驰援?
这位先生……是什么意思啊?
难不成……
他的心底,惊涛骇浪。
动用其他地方的义兵,这本身就意味着对宁波这边的义兵,不信任。
不信任,便意味着要……
若当真的那样的话,便极为可怖了!
后果,不堪想象。
戚景通有些踟蹰:“先生……您,当真要……”
宁远平静的抬眼:“我要做什么?”
戚景通立刻闭嘴。
这一刻,这位先生给他的感觉,才是那等高高在上,深不可测的大人物!
于是,就在当夜,一份行令,传至松江、苏州、杭州、台州等地。
一番风雨,已在酝酿。
临走之际,宁远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神秘一笑:“老戚啊,看你二三十岁的人了,可有子嗣了?”
这话,当即令得戚景通振奋起来。
骄傲啊!
他本能的挺起胸膛:“先生,不瞒您说,家妻刚有身孕,听大夫说啊,可能是个男孩。”
宁远点头:“恭喜,恭喜!”
真心实意!
他也是由衷的期待,哪位于整个大明史上都赫赫有名的英雄,降临世间!
也是这时,宁波的一座极其广阔的府邸上。
刘府!
家主刘安高坐堂上,左下是家族的长辈元老,右下则是主持大事的诸多兄弟。
“家主,而今……如何了?”
“哪位大人,可否答应?”
“收了银子吗?”
一些人纷纷开口。
家主刘安眯眯笑:“诸位放心,大事,已了!”
简单几个字,终于是令得众人安心下来。
没人能想到朝廷那边为何会突然严抓出海一事,也没人能想象犯下此事的后果。
若按照律法,而今大明的太高组皇帝曾说过,板片不得下海。
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可既然那位大人收了银子,一切就都好办了。
却见刘安冷笑道:“一直听闻那繁昌侯是何等的英明神武,而今看来……呵呵,仍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他既已收了银子,那此番犯的事,便会尘埃落定。”
“诸位,都回去休息吧,等好消息便是。”
说着,刘安率先离开。
本阴郁的刘家,气氛,也终于轻松了几分。
翌日,一整日下来,衙门那边都相当的平静,没有半点声响。
本安心下来的刘家人,有些慌乱。
那位大人既然收了银子,说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故,仍旧不放人啊?
刘安也是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