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数算虽是一般,但这等简单的问题,还是可以算得出来的。
十个、百个、千个,加起来,便是……
“一千一百一十人。”弘治皇帝说道。
“那么,到得第五代呢?”宁远又问。
“十一万一千一百一十。”
“第六代呢?”
“百十万……”
弘治皇帝说着,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到得此时,他终于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藩王,或者说,一个郡王,疑惑者是镇国将-军,在保证每人生十子的前提下,六世之后,竟可达到百万之巨。
到了七八代,更是达到了千万、万万之不可想象之数。
而今整个大明才区区五六千万的人啊!
这诸多藩王宗室生活优渥,闲来无事便生孩子,按照宁远所说,一个藩王、郡王生十个,真不算多。
尤其是那庆成王,一个人足足生了四五十个孩子。
这四五十个孩子,到了六世之后,那宗亲的数量……简直不敢想!
宗亲人口数量暴增,便意味着朝廷的支出将大大增多。
一旦达到百万,朝廷每年的支出,就会达到数百万。
何其的恐怖?
“陛下,这只是一道数算题。”
宁远说道:“臣的意思是,诸多藩王无度生育子嗣,数代绵延下来,子孙将无穷匮也,终将拖垮朝廷,这削藩,势在必行啊!”
弘治皇帝也认识到其中的可怕之处,暗暗皱眉道:“应……如何削藩呢?总不能不管宗室藩王吧?”
宁远笑道:“将藩王宗室的爵位,从六世,削减为两世,两世之后,只给称谓,不给俸禄。”
简单又粗暴。
无论藩王如何能生,朝廷,只给两世以内的宗亲俸禄。
就如最能生娃的庆成王,就算你生一百个男丁又如何?到了下一代,撑死也就是数千人而已,再往下,朝廷不养了,自己谋生路去。
如此,便可将朝廷宗藩的人数控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除此之外,因为朝廷只给两世的俸禄,也就意味着诸多藩王的子嗣会为了家产,不断的勾心斗角,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造娃了。
同时,藩王的子嗣想方设法争家产,实力不断减弱,也就不可能有实力如那宁王一般造反了。
一举好多得!
“倒是有些道理。”
弘治皇帝沉思:“但事关重大,朕要慎重思考再行定论。且说说佃农的问题,日后,说不得会有更多佃农闹事,你可有办法一劳永逸?”
宁远摇头。
弘治皇帝便没有多说,暗自忧愁着。
当下,又爆出两件大事。
就算当下将佃农压制下去,可问题存在,日后便会有佃农时不时的进京告御状,麻烦不断。
至于第二件事,自然也就是削藩,不是一时间能轻易决策之事。
惹人厌烦。
不多时,宁远退却。
只是,回到宁府,他许久也睡不着。
削藩问题重要,可更大的问题仍旧是佃农一事。
当下,若能压制、平息下去倒也还好。
若不断有佃农前来闹事,他宁远,说不得要釜底抽薪了。
转来翌日。
一则好消息传来,京畿附近的佃农,因为一封书信的缘故,皆是原路返回了。
与朝廷而言,自然是悄然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可就在当日的晚上,一封封急报再度传来。
京畿附近的保定府、河间府、真定府又有数十伙佃农向京城而来,要告御状。
“没完了,是吧?”
宁远冷笑着,气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