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织布百万匹?开什么玩笑!
区区一个作坊而已,就算没日没夜的干,两个月也织不出这么多布啊!
“如有一万妇人,且都有纺车,最快速度也就是一日万匹布,两个月,也才六十万匹而已!”杨廷和冷笑着。
那西山的人口确实很多,可要找到一万个会纺织的妇人,也不容易。
若挑选不会的妇人,就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适应。
所以,这一万人的前提,本就极难成立的,更别提日织一匹了。
“所以,那繁昌侯注定是织不出百万匹布的!”
费宏开口:“没有百万匹布,缺少的部分,他注定要在现货的市场上购买。”
得出这个结论后,一众贡生老师皆是好奇起来。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事。
用期货的方式压价,最后凑不够百万匹,在市场上购买再交付给购买者,届时……这价格,是不是还要涨一波啊?
不多时,东林小学这边的看法流传出去。
布匹交易所跟前,诸多购买者以及铺子掌柜皆是微微错愕。
这事……会成真吗?
“老夫虽是愿意相信繁昌侯,可通过眼下这事儿来看……极可能无法兑现啊!”
“不错,某也这般看。”
“两个月百万匹,也就是说,每日要产近一万八千匹。”
“敢为诸位,你们觉得这事……可能吗?”
一些布匹掌柜、商人先后质疑。
诸多购买者多是茫然,不知觉间,心里也是画上了一个问号。
“老夫听闻,京畿附近有将近三成的妇人都开始织布,可能是手艺生疏,均算下来,每日产布大概在一万五千匹左右。”有一商人开口。
诸多购买者皆侧目。
京畿附近三成的妇人每日总产布才一万五千匹,而那西山的布匹作坊每日要产一万八千匹,这……区区一个作坊,能比得过京畿附近数万人吗?
随着诸多言语,一些人越发的担忧。
紧跟着,售卖的人逐渐减少,购买者增加,价格一路上扬,逼近了三两的大关。
竟是又涨起来了。
百善小学。
得知消息的宁远似笑非笑,随口道:“这事儿,你怎么看?”
正低着头疯狂计算的杨慎愣了愣,略微思考道:“这是有人在出货啊,谁买谁傻叉。”
宁远笑了。
话糙理不糙。
如果一定要说,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通过猜疑、质疑等,造成日后他宁远无法交付百万匹货的假象。
无法交货,为了保证信誉,自是只能在现货市场上大量购买,布匹价格自然也会跟着涨。
诸多购买者见价格要涨,当下自是想购买的,等待着日后价格涨上来再卖掉。
却不想,那许多铺子掌柜、商人、行商等正因看到此一点,才拿来做文章,吸引大批买卖者,包括外行看热闹的进来。
进来的人多了,价格上涨了,才好将手里的货悄然卖出去。
所以,更多时候,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勿要听信谗言。
就如当下,一群人抢着冲进去等着被割韭菜。
嗯……很自觉嘛!
“救不了啊……”
宁远一阵苦笑。
就在当日,休市之前,最后一单的成交价,生生突破了三两,来到了三两一。
只多一点点,却是令无数买卖者神情大震。
因为,三两是一条线,是那繁昌侯允许随意买卖的线,超过了这个价,那繁昌侯就可能会出来砸盘。
那么,明日,会如何呢?
转来翌日,越来越多的买卖者赶至布匹交易所,往日热闹的景象再现,其中甚至还有许多穿着寒酸的普通百姓,一个个皆翘首以盼。
价格,又要涨啦!
也是此间,两道身影赶至,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是那山西的王希霸老爷子以及行商王六。
离开两日,这二人风尘仆仆,脸上却是笑容不减。
“王老爷子,这下你可是玩儿亏了,看到没,价格又要涨啦,你还有银子买吗?”
“是啊,还有王六,你买了四十万匹,若把这个钱买现货,说不得还会赚一点。”
许多商人揶揄。
这便是现货与期货的不同。
现货上涨,只要买了便可以赚,而期货……期货还是二两八九的样子,如一潭死水,几乎不动。
将银子买了期货,自也就没额外的钱买现货了。
听着一些同行言语讥讽,王希霸与王六相视一眼,皆是面容古怪。
“那个……哎呀,人生无趣的,出去走了一遭,就赚了七八万两,太没意思了。”王希霸开口。
“确实没意思,我才赚了三十万多两,没意思没意思。”王六也学着王老爷子的口吻说道。
众人微微一愣。
挣了?
怎么就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