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黼脸色深沉,望向一侧:“李大人,您……怎么看?”
南京户部员外郎李梦阳深深皱眉,不住的摇头:“事发突然,还不好下定论,看看王老大人怎么说。”
不多时,王恕也赶了过来,眼看着寂静如死的县衙,暗暗沉了口气。
显而易见,出事了!
自数万人至万余人,再到满街空巷,这华亭的风向,在这一日内大变!
“派人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王恕说道。
“好好好!”
徐黼不住的点头,派出十余名衙役出门查探:“记得,只调查其中事宜,不可乱打其他名声。”
总不能说县衙为什么查学子与百姓不闹事吧?
衙役出了门,县衙也越发的安静了。
王恕沉默许久,叹息道:“这事……可能不大好了,是老夫小瞧他了,好大的本事,一语中的,一语成谶啊!”
他记得很清楚,那一日,宁远那小子跑来,可是对着他一阵感谢的。
谢什么?
谢他再度挑起万千百姓闹事!
正常而言,那再度掺和进来的数万百姓,本是极不稳定的因素,将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压力!
事实也是如此,在华亭这边彻底闹大开来后,微服巡狩的那位……可都准备离开了。
而就在这个档口,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影响的,可是他这等人耗费了无数心思,乃至于冒着性命危险才酝酿而来的大局!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有衙役赶了回来。
“嗯?那诸多世家、望族开的口?”
闻言,王树豁然一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诸多世家、望族、乡绅乃是这大明最基础的控制力,是这些人与各地县衙掌控了大明的地方。
还有便是,此一番之所以能酝酿如此大势,靠的便是这些人。
因为,根本而言,这些人才是科举改制后最大的受害者。
所以也就有了诸多学子闹事!
归根结底,是这些人,不想改制科举。
说不好听些,普通百姓人家能有多少学子啊?科举中,真正能考中的,九成五都是有些身份的人。
然而,就是这等本应该憎恨宁远的人,竟是……突然反水,并且勒令下面的佃农百姓与学子不得闹事!
“完了……”
八十多岁的王恕瘫坐在地,怔怔出神,面色泛白。
旁边的徐黼急忙搀扶上去:“王公,那……这事怎么办啊?”
李梦阳也跟着点头:“实在没道理啊,那豪门望族与诸多乡绅,应该最是憎恨宁远的……怎么会阻止下面的人闹事呢?”
过了许久,王恕长长的叹了口气:“徐黼,你去各大世家走一遭吧,注意言辞,不要问的太明显。”
“好,好!”
徐黼急忙点头,跟着换了一身便装,带着数名衙役出了门。
他的第一站很直接,单刀直入来到了何家府上:“本官有钥匙寻你家老爷!”
“这……”
看门的衙役很是为难:“县老爷,我急老爷他……生病了,不便见客!”
嗯?
生病?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生病?
徐黼暗暗不悦,心底却是泛起不好的预感。
正常而言,他这等县官走访,那何家应该敞门欢迎的,现在突然不便面见,定然是那何家家主何虹不想见他!
华亭县,最大的乡绅,竟如此回避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