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二蛋称呼牛金锁为牛村长,肯定有讽刺之意,牛金锁当然能听得出来,但他现在丢脸简直成了常态,似乎脸皮也锻炼得比较厚了,只是尴尬一笑,没有说什么。
袁东凯笑着说:“陈村长,小日子过得不错啊,挺悠闲。”
陈二蛋起身敬茶:“啊,袁总指挥,快请坐。”
矛盾归矛盾,人家找上门来了,陈二蛋这点风度还是有的。
袁东凯坐到陈二蛋家客厅里的破沙发上,虽然浑身别扭,却一副很安然的样子:“哎呀,陈村长,真是想不到,你为村里做了这么多事,家里还这么贫苦啊。你该不会是故意装的吧?”
陈二蛋说:“我家里的条件,确实差了点,袁总指挥,请见谅。”
自始至终,陈二蛋就没有让牛金锁坐下。
但牛金锁还是涎着脸,直接坐到了一个小凳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袁东凯说:“陈二蛋,是这样的,我觉得吧,你们秀水屯的暖气片厂,听说还没建成,就收到了大量的订单。这个,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订单,匀给牛厂长一些?你放心,具体的条件,你们可以商量。”
陈二蛋笑嘻嘻地说:“牛村长志气高,选举会上显奇招啊。这次又要来分我们的订单?哈哈,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么?反过来讲,要是我们找不到订单,乡暖气片厂那边,会不会匀给我们一些?”
袁东凯说:“我是以乡里总指挥的身份,向你发出的命令,不是在跟你商量!”
陈二蛋说:“哎哟,袁总指挥,你还是省省吧。你要是有本事,可以去帮乡里的暖气片厂,拉一些订单过来嘛。我不介意的。”
袁东凯的脸色一沉:“这是严肃的政治任务!你不得拒绝。”
陈二蛋说:“我就是个副村长,干活的,别跟我扯什么政治任务。袁总指挥,你要是觉得可以呢,就让乡暖气片厂,做我们的分厂,他们只提供厂房和设备以及工人,所有的原材料、产品,都归我们负责。否则,一切免谈。”
袁东凯说:“我今天来,其实是来求陈村长的,你能帮助乡暖气片厂,摆脱困境,这对整个大河乡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贡献哪。如果能达到这个目标,我就推荐你做三江市的明星农民企业家。”
陈二蛋说:“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就是我们的条件。如果不行,请两位别耽误我的时间。谢谢。”
牛金锁此时鼻青脸肿,确实是狼狈到了极点,但他也不得不表态:“哎,陈村长,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们做你的分厂。可是,这件事,我不能随便做主啊。袁总指挥也不答应啊。”
袁东凯严肃地说:“乡暖气片厂,说什么也是乡里的集体企业,怎么能随便给你们秀水屯?这万万不可。”
陈二蛋说:“只是做我们的合作分厂,又不是被我们收购了,你担心什么?”
袁东凯说:“我担心的是,做分厂太久了,乡暖气片厂就不复存在,变成了你陈二蛋自已的。”
陈二蛋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是别谈了,再见。”
笑嘻嘻地看向牛金锁说:“牛大村长怎么受伤了啊?要不要涂一下药水啊?”
牛金锁瞪他一眼:“陈二蛋,你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我被你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