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行哈哈:“对音乐什么感觉?”
夏雪给面子:“听的时候来不及感觉,甚至来不及听,出来也还没来得及想。”
“不用想。”杨景行要求简单:“觉得好听还是难听?”
夏雪就跟刘苗告状了:“把我们当外行。”
刘苗气愤:“叫我们来干什么?”
夏雪表明:“听的时候就有点思绪翻涌的感觉,但是来不及细想……想再听一遍。”
杨景行喜出望外:“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评价,再来。”
夏雪苦笑了,只能怂恿:“苗苗有感觉。”
杨景行期待:“洗耳恭听!”
刘苗的表情却比较淡漠:“本来还比较模糊有点乱,刚才那个人一句话提醒了我,他说,很多人还不会欣赏这么高深的音乐!”
“也是学作曲的。”杨景行不怕传出去:“没出作品的人就喜欢这么说。”
“大学四年,如果说学到了什么有什么收获,就是四个字,人人平等!”刘苗好严肃的:“我本来人缘不好,就是学会这四个字之后才洗心革面。”
这哪跟哪呀?夏雪倒是理解:“其实你没变,我的苗苗从小就很有正义感,现在加上了责任感。”
“太讽刺了。”刘苗也只跟爱人倾诉:“当他们说我听不懂的时候,你猜我听到的想到的是什么?”
夏雪好温柔哦:“嗯……”
“我听到人!我想到这个社会!”刘苗铿锵有力:“我听到我的几万万同胞,虽然他们的声音几不可闻。他们那么弱小那么卑微那么可又可无,他们趴着他们匍匐着他们跪着,他们那样挣扎又那样坚强地托起整个社会……”已经怒目圆睁的姑娘得换口气。
夏雪想搂爱人,没成功。
刘苗更大声了:“就是这些人,当他们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乞求那么一点点公平和正义,甚至是怜悯的时候,他们得到的是羞辱、是欺骗、是盘剥、是践踏!他们还要被指着说,看,这就是愚昧,是堕落,是贪婪,是卑劣,这就是奴隶!”姑娘真是愤极呐喊,而且是恶狠狠指着驾驶座后背。
出租车司机也是四五十岁的人应该见多识广了,都大气不敢喘的。
都说作曲容易把人学疯,看样子新闻更甚,杨景行也不敢多看姑娘已经留下眼泪的怒目。
刘苗还没完呢:“你以为他们只践踏盘剥尊严和人格吗,不止,还毁灭爱!留守儿童、失独家庭、买卖婚姻、血汗工厂……”
“会好的。”夏雪都心疼出哭腔了:“会变好的……”
稍作停顿,刘苗一抹眼睛,声调完全平静了:“就是这种感觉,应该是第三乐章的时候。”
杨景行惊魂未定:“你栽赃嫁祸……”
夏雪当然帮爱人:“我想到的好像也是人,人性。”
“开心点好不好。”杨景行透漏:“我写的时候是想让人听来比较开心开朗的。”
刘苗倒是能辩:“说出来了,开心呀。”
夏雪附和:“应该是一种有重量的开心吧。”
“作曲家是喜欢高深解读……”杨景行抠头皮:“不过还是太过了,让人惶恐。”
夏雪笑:“想当你知音的,伤心了啊……”
作曲家都忘记给女朋友打电话了,到饭馆坐下了才想起,已经十点过了,赶快补救。
何沛媛也是期待已久:“被打出来了吧?平京正义听众围殴蹩脚作曲家!”
杨景行关心:“做完没?”
何沛媛就后悔应该多等一会,刚离开美容馆。老板娘死活不肯结账,何沛媛又怕杨景行正忙着就没敢打电话,得想办法补救一下才行,因为效果真的挺不错,妈妈和大姨脸上都容光泛发年轻十岁,只是姨妈因为自己的卷发不适合再拉直就只能羡慕妹妹的贵气大波浪。
“我爸肯定吓一跳,这谁老婆呀?”何沛媛和李迪雅一起笑。
范雅丽当然是要教训晚辈:“你没大没小好好开车……跟景行说一下那个卡……”
“哦,非要送两张卡,说是三万八的,没肯要,差点打架了。”何沛媛想不通地抱怨:“感觉还像不给她面子了。”
“没事,你好好开车,先不说了……”
但杨景行也没急着给老板娘打电话,好好吃了一顿后散步送刘苗回寝室,又变成夏雪留宿民大。刘苗现在人缘真有自信了,想着这会寝室肯定人齐,要不要上去溜一圈?
杨景行虽然没胆子夜闯女寝但敢在楼下多聊会,因为明天就不能见面了。他对青梅竹马贴心呢,这就想着毕业季的时候肯定不少家长要来,酒店会紧张吧,要不要这就去把房子租了,也不用刘苗夏雪自己跑腿,找朋友帮忙打听打听吧,到时候父母看着也放心一些。
父母还不一定能来呢,刘苗倒是想到:“你别带何沛媛来。”
杨景行好像有点为难。
夏雪也不说和。
“上去吧。”不要脸的男人警惕着:“我这么受欢迎,太晚回去不太安全。”
两个姑娘可不是什么老乐迷,说走就走头都不回。
杨景行再上出租已经十一点过半,可是电话那头的女朋友一点没抱怨审查,原来是表妹和大姨还在她家呢,聊得正热闹。
这一通电话呀,打到杨景行回酒店之后得爬楼梯,男女朋友之间要说的事情本就很多,李迪雅母女还要跟毛脚女婿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