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饶会不会觉得他过于绝情?
贺屿天呼吸顿了一下,开口道:“我这样对他是有原因的,他拿我当备胎,而且”以后还会往我身上插刀,害我家破人亡。
他也不想这样对一个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但是苏怜千不该万不该,毁了他的家,连累到他的家人。
他绝不会姑息、决不能饶恕。
对面站立的人却轻轻弯了弯唇角,笑意如春风拂面,顷刻间又消失了,他说:“我知道。”
贺屿天猛然抬头看他,脊背僵硬起来。
他知道什么?知道苏怜上一世犯下的罪行?白饶也是重生的吗?!
白饶低头对上他的眼睛,一双隐在金丝眼镜后面的眸子清澈透亮:“你最是重情重义。”
他相信他。
贺屿天听见这话,慢慢放松下来,看着白饶认真的双眸,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一红:“那就多谢白总夸奖了。”
白饶扶了扶眼镜,和贺屿天告别,转身离去了。
贺屿天看着被白饶随手关上的那扇门,盯了良久,直到眼睛发酸了才反应过来。
他心中嘲笑自己,不就是被表扬了一下吗,大惊小怪。
但心底另一个小人冒出来指出:什么叫做表扬一下,你贺屿天活了这么些年,被这样夸过几次?好好回味一下有错吗?
他皱了皱眉刚想反驳,心底的小人却抢先道:排除掉阿谀奉承和你哥哄你的话!
贺屿天想了一下。
好像还真没有。
不过像他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用不着别人夸奖。
他在心里“哼”了一声,不再和小人争辩,长臂一伸,从床边的桌子上摸出一个盒子。
那是白饶探望他时带来的,送给他的礼物。
贺屿天慢条斯理地解开上面淡紫色的蝴蝶结,掀开盖子一看。
淡黄色,很小的,褶皱漂亮的——
菊花。
贺屿天捻起一朵,放在鼻下轻嗅,还挺香。
他捏着那朵花,无意识地用拇指抚摸它精致的纹路,忽然想到什么,短促地“啊”了一声,脸突然爆红,血色延伸到耳朵根。
他触电一般将手里的菊花丢回盒子里去,食指和拇指摩挲着,像是要弄掉什么东西一般。
贺屿天赶紧扣好盖子,丢回桌子上:“白总怎么会送我这个?”
他难道不知道菊花有#¥%&*!的含义吗?!
他忽然想起白饶原是喜欢他的!
所以白饶这是……什么意思?
贺屿天忽然不能承受自己的脑补,他钻进被窝里,把被子拉到脑袋上,开启自闭模式,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白饶的模样。
挺拔如竹般的腰杆,西装革履,没有一丝褶皱。那双金丝镜片下清澈的黑眸,冷静克制的眼神,总是轻轻抿着的薄唇……
清冷高贵的气质仿佛是刻在灵魂里,贺屿天简直无法想象白饶DOI时的模样,似乎这个词和白饶根本就不沾边。
那仿佛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贺屿天生无可恋地看了眼桌子上的礼盒,摸了下自己尚有余温的脸。
白饶可能,还真不知道菊花的另外一层含义。
他送这个,或许是因为喜欢——大概就跟陶渊明那样吧,也可能是单纯为了给自己去去火。
贺屿天叹了口气。
对不起,都怪他心太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