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天这边苦恼得很,白饶也不好受。他一个人气冲冲走在街道上,走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是开车来的。
可是已经走了这么久,都快到公司了,就索性直接走回去。
而且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贺屿天笑嘻嘻带给他的一半橘子,已经剥了皮在手里攥了许久,黏兮兮的。
白饶看着手心里的橘子,思考是扔了还是吃掉。
然后他回过神来,以前他遇见这种事情都是直接丢掉啊,怎么还需要思考,他的洁癖呢?不,白饶转念一想,以前他根本就不会攥橘子攥这么久!
在回过神来,白饶已经走到了公园的长椅旁,他看着仿佛有了自己思想的两条腿,叹了一口气,坐在长椅上,认命地开始吃橘子。
喜欢真实神奇的一个事情,它竟然可以对抗洁癖……
白饶在心里安慰自己,毕竟是那个人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扔了总归舍不得。
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安抚他的味蕾,白饶又想起刚刚贺屿天笑着将吃了一半的橘子塞进他手里,他们手指碰触摩擦留下的温度。
自己就这样走了,他一定很尴尬吧?
不,按照贺二少那破脾气,他说不定还生气了,心里盘算着啥时候下他一回面子。
白饶忍不住笑出声。
别人都说贺屿天是个酷哥,可只有他知道,这人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儿,幼稚天真,没什么坏心眼,总是让人啼笑皆非。
白饶有一阵疯狂迷恋他,搜集他的各种资料,这是他得出的结论,也就是说,这样的贺屿天只有他了解。
白饶心里生出一种隐秘的喜悦。
好像小孩获得了一块美味的糖果,其他小朋友都没有,只有他有,他就偷偷摸摸地猫起来,捧着糖果小口舔着吃。
不过,他和贺屿天的交集也止步于此了吧。
经过了这种事,贺屿天还会和自己订婚吗?他肯定会觉得很尴尬,恨不得躲着自己走——即便不是这样,见到自己也不会有好情绪。更何况是订婚?
白饶忽然想起,贺屿天本来就不乐意跟自己订婚,还因此出了车祸,之后不知为何回心转意,忽然同意了婚事——
白饶想到这里忽然一顿,贺屿天这样对自己,是不是想要和自己培养感情,以后结婚了好好过日子,不至于像陌生人一样各过各的?
不会的。白饶苦笑着摇头,他放浪不羁的贺二少从不委屈自己妥协他人,这不是他的作风。
这样,他们约好的对方出院之后就同居,也就泡汤了吧?什么同吃同住,什么都没有了……
白饶心里有一种失去了重要东西的感觉,空落落的让人心慌。
不会的……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病房里,贺屿天在备忘录里删删减减,好容易写好了一段道歉的话,如释重负,美滋滋地翻找通讯录,却惊恐地发现——
他也跟压根没有白总的联系方式!
手机号和微信都没有!
贺屿天不死心地翻找扣扣联系人,不出意外,一无所获。
半天辛苦出的文字变成了一堆垃圾。
贺屿天身心疲惫地躺在病床上,形成一个咸鱼瘫的姿势,他脑子疼,眼睛疼,手指疼,不想思考,不想打字,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条美丽的咸鱼。
这时"吱呀——"一声,房门开了,贺屿天力气回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呲着一口大白牙高高兴兴地问好:“白——!”
贺屿天嘹亮的声音戛然而止,和自己被吓到的发小面面相觑。
金哆哆战战兢兢:“老大,你……”是不是摔倒脑子了?
贺屿天面无表情:“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