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月翻白眼,她自然是关心妹妹才回来。而她也知道,阿瑾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不过这样温情的理由,她才不会多说呢。
作势板着脸,滢月言道:“我是怕傅时寒过来,我看着呢!要是他过来,许是又会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阿瑾咯咯笑了起来:“我们又不是傻子。”
你看,就是这样光明正大,真是磊落的让滢月叹为观止。
其实时寒是真的打算来见阿瑾,如若他小心,自然不会有人发现,只不过,他在途中被人拦住了去路。看着眼前的齐王爷赵沐,时寒冷淡的颔首便要越过他去。
赵沐温和的笑,言道:“时寒,你真的要就此不搭理我了?”
傅时寒停下脚步,有礼道:“王爷开玩笑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既然如此,还是有些分寸更好。”
“你就因为苏柔的事儿就要和我绝交?时寒,我们认识十几年了,也算是知己好友吧?我们何必因为一些小事儿闹得不愉快?我知道你心里想着阿瑾,如若可以,我去给阿瑾赔不是,阿瑾这丫头最是心软,定然不会看他皇叔与她的时寒哥哥绝了交情。”
赵沐自然知道几人的心结在哪里,他也知道苏柔有一些小算计,如今苏柔嫁入了他们齐王府,倒是让他空虚的生活多了几分乐趣,毕竟,她还是挺像苏青眉的。只是如若因为一个苏柔就彻底开罪傅时寒和六王府,他还是觉得不值得。
趁着新年,也是挽回一下的好时机。
时寒似笑非笑:“齐王爷您说什么呢?阿瑾最心软?阿瑾所谓的心软,也是分人的,如若是我,大抵咳嗽一声都会让阿瑾觉得心疼;如若是有些人,阿瑾是见都不想见的。至于说苏柔,我想王爷还记得阿瑾的话吧?可别让您的苏姨娘出来乱走,一旦碰见阿瑾就不好了。”
赵沐叹息言道:“时寒你这又是何苦,阿瑾是个小女孩儿,她不懂那些,可你该是成熟的考虑问题。你……”
还不待说完便是被傅时寒打断,傅时寒盯着赵沐,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赵沐,他似乎越发的自以为是,也越发的可笑。
“没有人能在我面前说阿瑾不好!”时寒低低言道:“我想,齐王爷该是知晓才是。至于说您的那个苏柔?呵呵,那样歹毒的货色,除了您,还真是没有人能够看得上,既然当时你坚持要保住苏柔,那就别说我们怎样的狠心。至于心软更是不能用在这里,你倒是好人了,你想过么?当时苏柔可是故意推了阿瑾。如若不是我拉住的及时,如若不是崔敏改变了力道撑住,结果怎样还未可知。没道理崔敏断了胳膊,你们家苏柔是好好的吧?”
“崔敏那种女子,你又何须放在心上,我知道阿瑾与她关系很好。可是苏柔说过,当时真的是崔敏有心的陷害。”赵沐自然知晓不是,可是现在如若不将一切事情都推到崔敏身上,倒是很难平复傅时寒的心情了。
如若是别人还好,可是傅时寒这个人自小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与他母亲性格极为相似,都是十分认死理,如若不解释开,那么这个仇人,就相当于他们齐王府结下了。他可以不拉拢傅时寒做他得力的帮手,但是却不能让他成为自己最强大的敌人。这个时候,齐王爷倒是也怪上了苏柔,如若不是她没有脑子得罪人,现在哪至于花这么多心思来处理。关键是,傅时寒还不领情。
至于阿瑾那边,他一个叔叔,总不能贸贸然去见侄女儿,而且,他曾经提出要见谨言,谨言竟然婉拒了,由此可见,六王府是更难突破的。
六王爷混搅搅的没脑子,与他说了也是无用,至于赵谨言……他最是护着两个妹妹,想到此,齐王爷心情郁结。
“崔敏不好,你还想要娶她?”时寒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齐王爷,人都会变,齐王爷也是一样,如若他还是当年的那个他,顺顺利利的娶了苏青眉,也许没有今日的种种,可是人生总是没有如果,时至今日,曾经相处不错的两个朋友竟是也疏远冷淡,形同陌路了。
齐王爷被噎住:“你就这么帮着崔敏?该不会是你喜欢她吧?”他玩笑道。
时寒挑眉,冷淡:“不是人人都是你!崔敏是阿瑾的朋友,她帮了阿瑾不止一次,就冲这个,我就会维护她。只是想来,齐王爷也不懂这样的情感。您连苏柔那样的人都能看中,又有什么品位呢!”
“时寒,你一定要这么说话么?”
“我这人最小心眼记仇,苏柔算计了阿瑾一次,推了阿瑾一次,这些我都记在心上,阿瑾或许会觉得,她既然没成功就算了。可是我傅时寒是什么人,我是天底下最小心眼,最记仇的人,我不会让欺负过阿瑾的人过得好好的。所以王爷,您还是好好的看着你们家的苏姨娘,让她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最好一时一刻都不要出来。不然,我可指不定自己能做出什么!当然,不在您的府里动她,这是我傅时寒给你面子,最后的面子。”时寒十分嚣张,言罢,不管其他,径自离开。
看着时寒的背影,赵沐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傅时寒比他想象的更加的钻牛角尖。他叹息一声,轻声言道:“傅时寒,你总归是我表侄,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从长计议,我还是懂的。”
而赵沐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两人说话不远处的墙角,一个嬷嬷躲在角落里,将一切听了个分明。
见齐王爷也离开了,她立时回到了凤栖宫。
此时凤栖宫已经没有旁人,虞贵妃斜侧倚在软枕上,一旁的小宫女正在为她捏肩膀。
老嬷嬷进门,摆摆手将小宫女遣了出去,这老嬷嬷便是虞贵妃身边的心腹许嬷嬷。
许嬷嬷低声言道:“老奴跟踪齐王爷,发现他和傅公子再争执。”
虞贵妃坐起身子冷笑:“他又想干什么?”
“齐王爷想和傅公子和好,但是傅公子并不这么想,而且,老奴听到他们提到了崔小姐。当然,是齐王府的苏柔弄伤了崔小姐,这点我们早就知道。可是傅公子走了之后,我却听齐王爷言道,他说傅公子是他的表侄。”
“表侄?”虞贵妃顿时十分惊讶。
“傅时寒怎么都不可能是赵沐的表侄,这点不对。就算是从老二那边论,也不该这么个说法。而且如若真是从这边论,这八百里的亲戚,也是不值得单独拿出来说一下的。”虞贵妃念叨。
“可是老奴听的真真儿的,而且,我看傅公子并不知道,因为齐王爷是在傅公子走了之后才说的。傅公子果然性情乖张,他言称,一定不会放过苏柔。”许嬷嬷继续言道。
虞贵妃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半响,言道:“赵沐的表侄子,按照这个说法,最有可能的便是,赵沐是傅时寒姑奶奶的孩子,这样理解对么?”
许嬷嬷福灵心至,突然言道:“老奴记得,傅将军有个姑姑的。如若齐王爷是傅将军姑姑的儿子,那傅公子可不就该是齐王爷的表侄?客户四,可是也不对。老傅将军的妹妹,傅将军的姑姑早就已经战死沙场了,这点人尽皆知啊。而且,齐王爷的娘亲是番邦和亲的公主。这怎么可能呢?”
虞贵妃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看着许嬷嬷,言道:“你记不记得,当时那个番邦公主的模样儿?”
两人回想往事,许嬷嬷言道:“当时好像真的有许多见过老王妃的人言道她与傅家小姐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不过傅小姐怎么也不可能是番邦公主啊!这不对!”
虞贵妃冷下了脸色:“没有什么不可能,也许我们到底是疏忽了什么。你给我去将傅时寒找来,就说我有话要与他言道。”
许嬷嬷立时回道:“是!”
“等一下。”虞贵妃再次唤住了许嬷嬷。
许嬷嬷连忙回身请安。
“你确定,崔敏找了阿瑾劝世子妃为她弟弟治病?”
许嬷嬷连忙:“我确定,虽然崔小姐做的很隐秘,可是咱们的人还是察觉到了。您放心,不会让崔家出事儿的。”
虞贵妃吁了一口气,叹息言道:“本宫这辈子,最高兴的便是有阿瑾这个开心果,她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真的帮了本宫太多太多。”
许嬷嬷安慰言道:“娘娘莫要思虑过多,既然已经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既然事情已然如此,您也要向前看啊,总是……总是不是最坏的情况,您说对么?”
虞贵妃笑了起来:“是呀,不是最坏的情况。这一辈子,我为了虞家,为了荣华富贵,为了皇上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现在,虽然我不能为自己而活,可是总归,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皇上以为将老四的孩子抱到我这里,就能弥补我这么多年的遗憾,可是,他哪里是我自己的孩子呢?他只想让四王府有个像样的世子,却不想,许幽幽失了儿子,又是怎样的心情。”
“娘娘……”
虞贵妃摇头笑了起来:“没事儿,我不过是感慨罢了。你下去吧,让时寒来见我,说起来也是可笑,虞家那么多人,我最能依仗的,竟然是不姓虞的傅时寒。”
嬷嬷安抚:“可傅公子也是您的亲人。虽然血缘有亲疏远近,可是,除却血缘,还有自小陪伴的情谊。”
虞贵妃笑了起来,认真点头:“是呀!自小陪伴的情谊,时寒这个孩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