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京办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的,理论上傅华是不能直接跟金达汇报的,不过因为傅华和金达的关系很好,加上有些项目确实很重大,傅华通常会直接跟金达汇报,这有工作层面的关系,也有私人友谊方面的因素,金达这么说:“”显然是想切断这一层直接的联系,也等于是明白向海川政坛宣告傅华不再是他派系的人马啦。
傅华拿着手机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心说:金达啊金达,你确实是够有意思的,你以为我傅华能在驻京办立足是靠了你吗?你这个市长虽然权势比我这个驻京办主任大很多,可是你也不一定能左右我,甚至你可能也不敢动我这个驻京办主任。反过来说,你虽然是市长,可是如果我们基层的这些人支持你,恐怕你在海川也不能得心应手。”
傅华笑了笑说:“那不好意思,打搅金市长您了。”
傅华说完,也不等金达回应,直接就扣了电话。
金达放下手机的时候,心中是很失落的,这与他期望的结果并不一致,他是期望自己切断跟傅华的直接联系,会让傅华有一种失宠了的紧张、畏惧,这样也许他会再回过头来给傅华点甜头,重新将他收服。没想到傅华竟然对此满不在乎,还笑着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打搅了,好像自己这个市长切断了跟他的直接联系,是给他去了一个负担似的。
这让金达不由得重新开始审视他和傅华之间的关系,认真想起来,这一路走来,都还是傅华不断地在帮助他,而并没有求他做什么事情,仅有一个自己帮他安排了副秘书长的职务,也不是傅华自己主动要求的。
却原来自己并没有什么是傅华想要的东西,而自己却向傅华索取了很多,金达就有些感觉自己对傅华可能有些过分了,毕竟这么对待一个对他帮助很大的人有一点不近人情,他有些后悔,想要抓起电话打给傅华,再跟傅华聊聊,好缓和一下关系。
可是手伸出去,却并没有抓起电话,他耳边又想起了傅华刚才那句满不在乎的不好意思打搅了的话,他感到自己的权威再次被冒犯了,心说你傅华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驻京办主任,有什么资格这么嚣张的跟市长说话,就算是张林书记也不曾这样对待我过。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在最困难的时候支持过我吗?我对你已经够忍让了,你还这个样子对我,难不成你想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吗?
此风不可长,金达缩回了手,他不想再跟傅华谈什么了,他觉得那样越发会助长傅华的嚣张气焰,算了,先冷落他一段时间再说:“让他体会到没自己护着他的辛酸,也知道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到那个时候再来收复这段关系吧。”
金达放弃了主动跟傅华和好的想法,不过他还是拿起了电话,这一次他是打给了穆广,将傅华汇报的安德森公司想来考察的情况跟穆广说了,让穆广做好必要的准备。
工作是工作,金达也不想因为私愤就耽误了工作。
傅华虽然先挂断了电话,去越想越气闷,他费尽心机争取这个项目和主动打电话给金达汇报,实际上是变相的向金达示弱,有向金达求和好的意思,没想到金达不但说话语带讥讽,最后更说今后不要直接跟他汇报了,切断了两人之间直接的联系。傅华感觉自己有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如果对方换了是徐正,也许傅华心里还没有什么,可是这是一个自己帮助过的人啊,虽然自己从来没因此而居功过,可是也不应该受到他这种对待啊。
这些领导啊,还真是容不得他们的权威受一点冒犯,受了一点冒犯,就睚眦必报起来,真是不能拿他们当朋友的。
受此龌龊,傅华的心情再也好不起来,第二天一早吃早餐的时候,他的脸也是阴沉的,郑坚看了看他,笑着说:“这个样子你是跟你们市领导汇报过了?”
傅华苦笑着说:“汇报过了,人家还是不待见我啊,还说什么跟直接分管领导汇报就好了,不要跟他汇报了。这家伙还是研究生呢,想不到就这点度量。”
郑坚笑了,说:“不是书读得多,眼光和气度就大的,这是一个人的个性问题,甚至某种程度上读书人因为读的书多,遇事想得多,气度反而小了很多。好啦,你别生闷气了,事情又错不在你,你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是不明智的。”
傅华笑了,说:“这倒也是。”
郑坚说:“其实呢我觉得是你们这个领导不够明智,有你这样一位很有能力又肯帮他的属下本来是他的,他却非要把你推出去,这时只有傻瓜才干的事情。你也不要管这么多了,继续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