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肚冯是南城一家源自清朝的老字号,几经风雨,却依然屹立不倒,老字号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李粟生记得有十几年了,店里的环境好像就没怎么变过,室内的光线有点昏暗,座位之间的距离比较近,桌子、椅子都是一副擦也擦不出来的样子,给人一种很老派的调调,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对此是不感冒的,但李粟生却偏偏最喜欢来这里吃饭。
毛肚、肚领、羊肚仁、牛肚仁是必点的,再来一个白菜,吃差不多了,再来个牛肉炒疙瘩,这一套组合对他来说简直是完美,谁叫他就好这一口呢?就像他平常朴素的作风一样,他在吃上也是这么朴素的。他从来不喜欢像胡瑜非那样子,假门假事的泡点好茶喝喝,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几乎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装什么高雅啊?
李粟生喜欢出入这种不讲架子,周边都是些俗人的环境,他觉得这里很接地气,身边的食客大多是凡夫俗子,当然他基本上很少主动让人知道他是李一粟的儿子。他找这种环境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偶尔也会遇到熟人,也就是相互点点头,然后就各人吃个人的了。北京这地儿,大官大将的实在是多如牛毛,也就养成了老百姓见了谁都不会惊讶的习惯。偶尔也会从身边食客的私语中听到类似你知道吗,昨儿从海里面传出来消息了,上面要做什么什么的,这时李粟生就会会心一笑。
说这话的人肯定是地道的北京土著,海里面不是真正的汪洋大海里面,而是那个中国政治核心的中南海,海里面传出来消息了,也就是中国最核心的层次传出来的消息。这是北京土著最愿意扯得话题,以显示他们的消息灵通。当然消息真假就很难说了,什么渠道传出来的也无从查证,但是北京土著就爱说这个,这也是北京人的一大特征。
这里就是地道的市井,每个人都在惬意的活着,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氛围之中,没人在乎身边的食客是什么身份,也没有人想探究别人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做过什么好事,或者是别人又赚了或者赔了多少钱,人们都在活自己,融入这里是李粟生最惬意的时候。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号码显示的是那个专门帮他处理台面下事务的那人的,他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很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了,让他无法继续融入这里的市井氛围。而且这种氛围也是不适合谈那些台面下的事情的。
李粟生就接通了电话,只是说了一句我现在在吃饭呢,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他手下的人都是知道他的脾性的,应该知道这个电话已经打搅了他吃饭的兴致,不会不知趣的再打来了。
挂断电话之后,李粟生继续按照他原有的节奏吃完了爆肚,然后买单,然后安步当车的往家的方向走。虽然他知道那个下属打电话给他很可能是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但这些并不能改变他生活的节奏,他还是按照预定的节奏进行着他预定的步骤。
直到他回到家中,坐在自己的客厅中了,这才拿出手机拨给了那个人:“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是这个样子的,四爷,”那个人小心的说道,“你不是让我留意孙朝晖那边的动静吗?我的手下有了些新的发现。”
上一次李粟生本来是想趁叶先生出事的时候在朝晖集团身上挖块肉下来的,结果却被孙朝晖请来了胡瑜非给挡住了,他知道自己惹不起胡瑜非,只能收回了伸向朝晖集团的手,但是并不代表他甘愿就此放过孙朝晖了。他依旧在暗处窥视着孙朝晖,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给孙朝晖一个教训。
李粟生问道:“什么新的发现啊?”
“我的手下发现了孙朝晖身边出现了一个新的女助理,”那个人继续说道,“经过了解,这个女人原本是一家小建材公司负责跟朝晖集团对接的业务员,前些日子从那家建材公司辞职,不久就进了朝晖集团给孙朝晖做助理了。”
李粟生问道:“你觉得这个助理有问题吗?”
“应该是吧,”那人说道,“我的人从孙朝晖手下的人中了解到,孙朝晖对这个女人似乎很有好感,前些日子,这个女人还在建材公司做业务的时候,孙朝晖就请她在单位食堂的小餐厅里吃过饭呢。他的部属对此也是感到很惊讶的,因为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孙朝晖对一个做业务的女职员这么好的。”
表面上看也就是吃顿饭的事情,但李粟生却觉得这个消息很有价值。一直以来他都是想要找到能够对付孙朝晖的方式的,但是孙朝晖这家伙是很自律的,一门心思的都是放在了事业上,成天就是工作、工作,再工作,根本就没什么招花惹草的花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