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姑娘说完这句话之后,闭上了眼睛养神,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说道:“说起来,我这人也算是强横了一辈子了,没想到这要走了的时候,还是逃不掉儿女情长,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胜天了,他心思比你单纯,你可不要欺负他啊?”
傅华笑笑说:“您放心,我一直都很尊重罗总的。”
十姑娘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傅华,想要说点什么,却又微微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对你要求太多了也没用,胜天不具备那个能力的,要求多了,反而对他不利的。”
傅华心说,这个十姑娘还真是拎得清,这件事情上她虽然是可以要求傅华很多的,比方说要听从罗胜天的领导。但是罗胜天确实是没这个能力的,如果十姑娘非要这么安排的话,他心里不舒服就不说了,罗胜天因为能力不足,反而可能会妨害到他们合作的目标的。
十姑娘还是有些气力不足,再次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过了好长一会儿,傅华都准备告辞了的时候,闭着眼睛的十姑娘再次讲话了:“我想你的目标不会仅仅止步于这百分之三的股份吧?”
对于这个问题,傅华倒是可以想办法闪躲开的,他也认为有这个必要闪躲开,但是他实在是不愿意欺骗一个弥留阶段的老人,便诚实地说道:“是的,那百分之三的股份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是有限的,我还想针对刘氏企业做点文章的,如果您不想针对自己的家人,现在改变那百分之三的安排应该还来得及的。”
十姑娘又静默了几分钟:“家人,刘家如果拿我和胜天当家人的话,我们就不会结缘了。只要不妨害胜天,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傅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还是很担心十姑娘不愿意针对刘洪淼和刘太森的。十姑娘才是这件事情的正主,十姑娘不愿意这么做,他也就没立场这么做的。现在十姑娘吐口了,他在这方面的心理压力也就没有了。他便说道:“这件事情上,罗总和我实际上是利益共同体,如果损害了他,我也就师出无名了。”
国人做什么事情实际上都喜欢师出有名,师出有名了也就站在了正当的道义的一边。当初如果不是辉丽集团先对熙海投资下手的话,李家的大家长对乔玉甄和余芷青那么退让了。虽然最终的还是要靠实力博弈,但如果他们理亏的话,李家大家长可能会更加的义正辞严的。
同样的道理,如果仅仅是傅华自己出面去对付刘氏企业的话,香港商界的舆论一定会站刘家那一边的,有舆论的支持,刘家就能获得更多的助力。傅华这边本身就是弱的一方,实力不占优,如果舆论再不支持他,那他打赢这一仗的几率可就微乎其微了。
罗胜天在这件事情上实际上就是一块道义的神主牌,是刘家父子欺负了十姑娘和罗胜天母子了,他出来帮着罗胜天争这口气,香港商界的那些大佬们也就说不出来什么了。
这就有点类似项羽当年举事反秦的时候,奉楚怀王的孙子熊心为新的楚怀王,捧着楚怀王这块神主牌作为号召,天下英雄无不从之,一举灭秦的道理是一样的。后来项羽杀掉了怀王,楚汉相争的时候,刘邦也是拿这个事情当做项羽的一项大罪来声讨的。
因此,捧着罗胜天这块神主牌,做什么事情都是刘家内部的一些纷争的,傅华的参与实际上仅仅是帮着十姑娘的儿子讨个公道的罢了。这样在舆论上他就首先可以站在不败之地了。
十姑娘又静默了很久,然后才说道:“这倒也是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大哥和刘太森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让你和胜天轻易地就拿到股份的,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挠这件事情的。”
傅华倒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香港的富豪争产实际上真是花样百出的,什么样的卑劣手法都使得出来,因为牵涉到的利益实在是太丰厚了。乔玉甄当初跟于思丽结缘,也是因为在于思丽家族争产中,帮了于思丽大忙的。而于思丽那个争产的案子,前后实际上反复了好几次的。
这些家族争产的事情中的变数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刘家父子一定想要阻挠十姑娘把股份传给罗胜天的话,可操作的途径有很多种,胜负都在未定之天,而且就算是罗胜天这边最终赢了这一局,光是缠讼都可能要好几年的。
刘家财雄势厚,缠讼几年时间绝对是玩得起的,但是傅华、罗胜天这边可就陪伴不起了。如果他们两人把主要精力都耗在了争产这件事情上,金融城项目可能就完蛋了。
不过这种事情事先也搞不清楚究竟会如何发展的,总不能明明有这个机会,却因为害怕不敢接受吧?傅华便说道:“这个情况我也想过的,如果真的刘家父子非要阻挠的话,我也只能随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