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曦懒得接话,翻过身去,以受伤者的姿态背对讨厌的坏人。
她拒绝沟通,张亦辰倨傲的性子,自然不会多问缘由,两人重新陷入僵局。
在下层厨房内,管家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厨师心大地忙里忙外,愁上心头。传了少爷和少夫人的照片,非但没收到夸奖或报酬,还让训斥了顿。
老夫人严词表示:“你要多给他们制造感情升温的机会啦!”
他个四十多的老光棍,要能知道如何制造感情升温,机会早给自己用了。
正烦呢,耳边响起主厨纳闷的声音:“诶?昨晚做得寿司怎么少了?我记得明明三种分别做了6块啊,怎么各少了一块呢。”
管家有气无力地随口答道:“你吃了啊。”
“那不能,我对海鲜过敏,专门带了猪肉上床。”主厨指指角落一口锅,说:“瞧,我的饭和你们分开做的。”
管家瞥下大锅,嘀咕道:“你没吃,我没吃,少爷不爱吃寿司醋泡得米,莫非水鬼吃的啊?”
主厨不悦地挥刀夺下一只希鲮鱼头,吐口唾沫,低喝道:“少瞎说话,得罪了海龙王。”
管家忙往嘴上自打两巴掌,一脸讨好样地朝窗外海面方向拜拜:“失礼莫怪。”
低头的刹那看到厨师脚边有一枚发卡,走过去捡起。樱花雕饰的发卡上闪眼小粉钻不像假的,当即眼露兴奋,小声给身边厨师:“少夫人偷吃了你的寿司,”说到一半,改口:“少夫人昨夜吃了寿司。”本就专程给她做的,用不得偷字。
厨师和管家对视一眼,管家心生一计,拉着厨师一起蹲下,在他耳边鬼鬼祟祟交代。
卧室中,南曦以为表现得足够有骨气了,可死撑了会面子,‘咕噜咕噜’的饥饿叫嚣出卖了她。身后传来轻笑声,南曦双颊烧得通红。
索性不装了,精致的杏目娇嗔的瞟眼张亦辰,单手撑床坐起身,小心把被子裹好。
靠在床头,端起蓝色琉璃碟子,用叉子扒拉分割出爱吃的东西,和兴趣匮乏的东西。樱桃萝卜和紫莴苣让无情的遗弃在角落里,南曦一片未沾。
其他消灭干净,抽出一张纸巾,优雅地擦拭嘴角。
全程将张亦辰晾在一旁,视若无睹。
稍稍垫吧点东西,馋虫让勾起,抽抽鼻头闻到一股香辣蟹的味道,南曦呆不住了。
碍于张亦辰在,又没法下床,用小眼神偷瞄他,故意挂出生气嫌弃的神色,希望对方能识趣点自己离开,她好去偷吃东西。
半晌过去,对方只抱臂盯着她,未动分毫。
南曦咬紧唇瓣,渴望用凶巴巴的眼神逼退他。结果瞪了半天,眼睛干涩得快流泪,张亦辰非但没愧疚离去,双眸还多出看猴耍戏的嘲弄之色。
眼睛蹦得疼,南曦用手揉揉,刚揉一下皓腕让抓住。
眨眼的功夫,张亦辰坐在她身边的床上,握住她手腕移开她眼眶前。
“不要揉眼睛,会把眼睛揉坏。你别闹了,下床咱们去吃饭。”
听这好似他多宽宏大量,始终在包容忍耐的语气,南曦忿然还口:“谁闹了?分明你拿走我的筷子,禁止我吃饭。饿了我一天,现在又来说这话,难道指望我感谢你洪恩浩荡吗?别逗了,做梦去吧!”
甩下手腕,禁锢在上面的大手纹丝不动。南曦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胳膊,一口咬下他手背。她要他痛,要他体会她的委屈!
尝到腥甜的血味,才松口,可对方的手依旧抓在她腕间,不松不离。
刚升起的胜利感一下让按灭了,情绪迸发而出。南曦握起粉拳,捶在张亦辰胸口上。
“我真是脑残了,跟你上船。上船你有情绪了还不让我吃饭!在岸上我自己能赚钱,饿不着活得挺好。昨天我估算了下游艇距离岸边的距离,至少100公里左右呢,我游不回去啊。要是能游回去,谁留下生这闲气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南曦昨天想好了,大不了和张亦辰打时间差,熬到初四。
捶累了,肩头让张亦辰搂进怀里,南曦挣扎下,他反而愈发圈紧了怀抱。
“曦儿,我太在意了,只要你远离,我会想起曾经刚结婚时的状态。昨天在甲板你的离开,后面餐厅里你的躲避,无不以行动告诉着我,我妨碍到你和别人。”
他真的痛了,诉说中附着无法遮掩的痛苦,却无法让南曦体谅。在他的话里,她与残忍出轨的金莲大姐无异。
好一套洗白罪责的金蝉脱壳大法,南曦必须挑出问题点,不能让对方白抢了她的茶艺活。
“你说我嫌你妨碍到我和别人接触,我如果要和别人接触,我干嘛跟你上船啊。”南曦气呼呼地双手抵在他腰间,拉开两人距离,眸光冷厉地逼视他,质问:“我和别人接触,别人是谁?报上名字来。”
要他说不出个一二三,她还真效仿下金莲大姐,来场:“大郎,吃药了。”
她是白受冤屈的人吗?
见对方沉默,南曦先声夺人:“我既然答应你好好相处,自然没必要做心口不一的事情,只是我需要时间来习惯,外加不喜欢在外亲热。餐厅里我在给主厨让开过道啊,你瞎想什么呢?”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解锁,逐一切过电话、信息、微信,“自己看,初一我只给《飞霜流光剑》的群聊发了红包。回了业内重要导演、编剧等人的拜年信息,没和人私聊过。”
甚至怕他多想,连要好的异性朋友,她一概回了牛年快乐四字,压根没和别人深入私聊过。
脑海冒出个小圆脸,“哦对了,晚上黄怡和她父母闹矛盾,我劝了她几句,”
说到此处,南曦顿住,狐疑地盯住张亦辰,接着‘噗嗤’笑出声:“前天晚上你真在偷窥我聊天啊。”
这算什么天禹首席执行官,什么最年轻的福布斯富豪榜企业家,干得是人事吗?
张亦辰脸上露出个极其不自然的古怪神色,管家很巧地敲门询问:“少爷、少夫人,拖您们的福气,蟹笼捕到一只皇帝蟹。请问主厨立刻蒸上,还是等晚上呢?”
暂时气饱的南曦抓住张亦辰真丝睡衣袖口,不依不饶道:“别跑,让他们晚上再做,咱们把事情算清楚,你道歉。”
“你确定要我留下?”
一拉一扯间,张亦辰丝滑的纯黑睡衣滑下肩头,古铜色的胸肌狂野闯入南曦眼中。
挑逗的声音环绕在她四周,透出危险的气息。
“不,不用了,咱们去吃饭,”吧字让他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