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当然也已经清楚这次事故是有人设计,司机多半也只是主谋者的一个棋子而已,但眼下状况最要紧的无疑是先去确认自家竹马的平安,有什么事要查、要解决,都至少得等对方醒过来了再说。
不过顾淮话音刚落不久,就有人过来按住他的肩膀,这名高大的黑西服人员粗着声道:“少爷你才刚醒,快先躺下别乱动,你还得休息几天才能好。”
“不行……”知道自家竹马都还昏迷不醒,顾淮现在哪还能躺得住,他挣动了下,而按住他肩膀的人不想他动作太激烈,最终还是把他放开了。
周围是担心着自己的人,顾淮摇了摇头安慰道:“我没事,刚护士不也是这么说的,这点痛不至于忍不了。”
话是这么说,顾淮在站起身的一刻,额上就冒出了些冷汗。从后颈到尾椎骨,这一整块地方简直都像是不属于他自己的了,走路时一不小心牵引到就一阵钝痛。
让人去稍微扶住青年,顾西程长叹了口气对那名手下指示道:“带你家少爷过去吧,隔壁病房。”
在疼痛下,行动不可避免会受到影响,顾淮没去管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还是坚持把脚步加快了些。
“顾爷……”留在原先病房里的几人欲言又止,自家少爷才刚醒来,都还没恢复好身体就起床走动,这未免是有些太乱来了。
“让他去,没有沈家那孩子护着,你们家少爷现在或许已经没了。”顾西程沉声回应,“那个司机现在怎么样?”
闻言,旁边人即刻回答:“抢救到今天早上才勉强救下,但现在还处于非常危险的时期,随时有可能咽气。”
“任何方法都不要吝啬用,把人救活了,说不准会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老人按着手杖上的龙头,表情渐冷。
“明白的,医疗团队的人会帮忙照看那边情况。”房间里一众黑西服人员点下头,他们当然听懂了所谓的突破口指的是什么。
在这短暂交谈过后,顾西程就也跟着走出了病房门。生死之间最能考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沈家崽子对自家小孩怎么样,这是不用再有任何疑问的事情。
顾家的人先后进到隔壁病房,这时顾淮已经到了病床旁边,同样和他站在这边位置的还有沈父和沈老爷子。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见着顾淮,沈老爷子声音不太平稳地重复了两遍这四个字,之后他再低头望着病床上还昏迷不醒的沈绥,神色保持着惴惴不安。
旁边的沈父一开始虽然没说话,但他看了看眼前表情带上明显歉意的青年,过了会就开口道:“不是你的错,不用觉得内疚。”
对方是自家儿子在这种生死关头都选择要先护住的人,沈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不认可对方选择的这个人的理由。
“医生怎么说……?”顾淮握住病床上暂时还失去意识的人的手,不自觉愈加握紧了些。他的爷爷只说对方没有生命危险,具体情况却并没有说明。
沈父望着病床上人身上的一些包扎,开口道:“身体还好,没什么太大的伤口,过个把月就能恢复。但是说头部受到强烈撞击,说不准什么时候能清醒,而且医生说法是,清醒了也很可能会有后遗症。”
这时在不远处的护士走近过来,再一次温和声提醒道:“病人其实是能听见的,由平时关系亲近的人呼唤可以提高病人清醒的几率。你们可以多跟他说说话,这样他会醒得快一些。”
“好,谢谢。”顾淮向这名护士点点头,站着对他而言太过疼痛,顾淮现在坐在一张由黑西服人员搬过来的凳子上,两手一起将病床上人的左手包裹住。
呼唤……很快准备开始实践护士说的话,顾淮忍耐着痛感把腰稍弯下些,更加靠近病床上的人。
“啾啾。”低念出这两个音节,顾淮在唤声时还轻晃了晃对方的手。
本来整个病房的人其实都对此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由亲属呼唤昏迷不醒的病人能让对方快些醒来这个说法很多时候就只是给亲属提供点微弱希望而已。
但是在众人眼底,病床上的人在旁边青年低唤出声以后,右手的其中一根手指像是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