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灏语气不善,“你来做什么?”
尚研把手背在身后,“我听说奶奶去世了,我想来看看她。”
“这里不欢迎你。”陈灏说。
“嗯。”尚研说:“我知道,但我想看奶奶最后一眼。”
陈灏还想说些什么,宋清漪已经走到门口,“进来吧。”
几日不见,尚研瘦了许多,脸色惨白,原本有些微凸的小腹如今已是平平,再结合她的状态,宋清漪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尚研却只是到病床前鞠了一躬,她嘴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
宋清漪看到她说的是谢谢,还有对不起。
尚研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快。
呆了没几分钟就离开了,期间只在奶奶病床前站了几分钟,跟谁都没说话。
宋清漪和宋爷爷看完了陈奶奶,问了葬礼的日期。
陈灏一一解答。
宋清漪扶着爷爷离开,在电梯口遇到匆忙赶回来的陈铎,他眼睛通红,虽然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依旧能看得出他的疲累。
宋清漪和爷爷都选择了无视他,他停下脚步想和宋清漪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迈开腿跑进了病房。
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宋清漪听到病房里爆发出一声大哭。
快要三十岁的男人,在病房里哭的像个孩子。
宋清漪背过身去,看着光滑的电梯平面,她哽着声音问:“爷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曾经,他们那么好。
如今却要承受这么多苦痛。
“人生呐。”爷爷说:“本来就是无常。”
“生老病死是必经之事。现在是她,很快也要轮到我了。”爷爷顿了顿,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巾递给宋清漪,“你也别哭,也别说我晦气,这都是正常的事。有些事情让人难受,但你不说并不代表它就不会发生了,只不过是一直躲着避着,等到事情来临的时候,你更难接受。我现在给你做好了心理建设,你对我好点儿,等我死了,你爱把我卷个席子一扔还是给我买块墓地葬了我都行,也别那么难受。”
“说句难听的,遇见就是为了离别。”
从医院里出来,晚秋的风吹过脸颊,宋清漪感觉自己的脸像裂开了一样,眼泪被风一吹,脸生疼。
她擦掉泪,把爷爷扶到后座,然后回到驾驶位,手机还在储物格里嗡嗡震动,她才发现自己有许多未接来电,都是程逸打来的。
她把爷爷安顿好,这才给程逸回拨了过去。
程逸秒接,尔后直接了当的问:“在哪儿?”
“刚从医院出来。”宋清漪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爷爷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
她以前一直都以为爷爷是悲观主义者,还没活多少年就总说死的事,没想到爷爷是在给她做心理建设。如果你一直频繁的提起一件令你害怕的事,那等到这件事真正发生的时候,一定会大大减少你的难受程度,因为从你的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这件事,认为这件事是必然经历的。
这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是脱敏治疗。
程逸那头顿了下,“你……还好吗?”
“还好。”宋清漪已经平稳的开车上了路,车上有爷爷,她开的慢了些,“你录完节目了?”
“嗯。”程逸说:“你现在去哪儿?”
“我和爷爷回村子里。”宋清漪说:“你后面还有工作没?”
程逸:“没了。”
话音刚落那头就有人喊他,“程哥,马上开始了……”
只是后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特别低,估计是被程逸捂住了听筒。
宋清漪不由得笑了下,“你可以先忙工作。”
程逸:“都不重要,明天拍也行。”
宋清漪没说话。
程逸顿了几秒,“我一会儿去爷爷家,要买什么吗?”
宋清漪:“随你。”
“买点菜吧。”程逸说:“节目组给的盒饭太难吃,我有点接受无能。”
“好。”
电话挂断以后,宋清漪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程逸在迁就着她的情绪,尽管她已经尽量装的无所谓,但一些小细节还是会把她暴露出来。
程逸是个很细致的人,能够察觉到一个人情绪的微小变化。
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她和程逸是同一类人。
宋清漪载着爷爷回家,回去之后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深秋凉风起,她半眯着眼抬起头,恍惚之间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的陈奶奶笑着和她挥手,一句话没说的慢慢消失不见。
忽然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她脸上,睁开眼就看到蹲在椅子旁的程逸。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六点见
我要撒糖啦!
(本来想走剧情,但我写的有点虐心。我决定先吃点糖补充一下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