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文弱实际上实力高强的宁近生当即抬头看去,就见一个金灿灿的纸人轻飘飘的飞落墙头。
“宁师爷,两日不见,甚是想念,你我在此地碰面……”
纸人嘴唇不动的吐出这么一句,便曲臂一弹,一个小纸团就落到宁近生的身前,然后就闪身消失不见。
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
伸手接过纸团的同时,回想起之前鲁连斌的讲述,宁近生顿时想明白这纸人是哪方人马派来传信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纤细的几个小字。看起来不像是毛笔或者炭笔写成,更像是西洋那边的水笔,但是字迹比那种水笔更加细腻清晰。
至于上面的简体字形宁近生并没有在意,一般除了著书立说或者来往公文等正式场合,他们这些读书人私底下的信件自然是怎么简便怎么来,所以简体字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意外,顶多是个别字形有所区别罢了,但是同一个字的简体字有很多,出现几个不常用的也不影响理解。
脑子里思考了片刻,宁师爷便手拎着一只紫砂小壶,一边走一边缀饮一口,路上遇到的衙役和同僚都跟平常一样打着招呼,丝毫没有引起任何怀疑的从偏门走出府衙。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宁近生不紧不慢的走到距离府衙仅仅百步远的一间茶楼前。
这茶楼因为靠近府衙属于非富即贵的地段,倒是不如市井之间的同行那么热闹,来往的多数不是官员、读书人,便是生意人。
相约到楼上雅间里相会,不但方便谈论各种私密事情,距离府衙等地也近,方便就近传递消息。
宁师爷自己倒不常来,但是作为知府的幕僚,也会常在这边代表吴大人跟其他势力的人谈事情,一般的内幕交易其实并不需要官员自身去面谈,两边的幕僚喝着茶吃着饭就把事情谈妥了。
这已经是这个年代心照不宣的事情。
“呦,宁师爷!小的给您请安了,您老可是几日没见啦!”
茶楼的伙计热情的操着一口略带江南口音的官话,点头哈腰的把宁近生请进茶楼。
虽然师爷不是官,但一来人家代表官员,二来能当上师爷至少也要有秀才的功名,而更多的都是举人,宁近生也有举人的功名,甭管排不排得上号,也有资格等待吏部铨选为官上任,虽然通常举人为官只是主簿、县丞这样的佐官,可放在哪里都可以称得上一句老爷了,所以这些小民百姓根本不敢怠慢。
宁近生微微颔首,给了伙计一小疙瘩银珠子作为赏钱,说道:
“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伙计当即明白这是有事要谈,然后不发一语只是深深弯腰退出门后,连谢赏的话也没喊出来。
这是他们茶楼的规矩,在楼下可以唱喏迎客,但在这楼上雅间谈事的,虽然不一定都是见不得光的阴私,但客人们也不会想要暴露身份,所以寻常酒楼茶肆的看赏后唱喏的谢赏行为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如果不想被客人记恨和被东家乱棍打出去的话,乖乖退出去就是最好的选择。
楼上侍候的人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不该看的不看,低头送了茶点进去就再低头出来。除了约好的双方,谁也不知道谁进了哪个雅间,跟谁去谈事。
要是换做说书的茶楼或者青楼勾栏那种,很多客人都高调的很,谁打赏多少都会有一种互相攀比的心理,店家也会故意高声唱出来让所有人知道,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促进消费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