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苏苒之如果出来游历的久了,可能会更相信自己心中隐隐约约的预感。

那会儿她应该会明白,修为越高或者灵识越敏锐的人,对未来会发生的好事、坏事大概都有那一点点预判。

以便作出反应来迎接好事,或者规避灾害。

但她现在刚下山,再加上身边秦无这么可靠的朋友都说这个村子没问题了。

苏苒之自然也不会因为莫须有的预感而跟他唱反调。

更别说,昨儿经过最后一个村子的时候,那个人说过这里有个扶山村来着。

所有的一切都证明这村子大概是没问题的。

苏苒之和秦无走到村口时,能清楚地看到那里栽着的高大槐树。

两人对槐树都没多大反应。

虽然曾经有志怪话本写过‘槐树招鬼’,但绝大部分百姓其实都觉得槐树与科举吉兆相关。

甚至很多文人都会在院中栽两棵槐树。

像这种村口栽着槐树的,大概率是此村中有人科举高中了。

果不其然,苏苒之眺望过去,能看到槐树下立了一个碑,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了,但这碑一看就不是墓碑。

“应当是举人立碑。”

秦无自七岁起就没怎么在俗世生活过,不太了解科举制度。

他跟着苏苒之走近了,苏苒之端详着上面的字,半猜半看的念给秦无听。

“宏庆十三年已卯科第四名举人梁……立。名字实在看不出来了,不过这是二甲第一名的传胪大人立的碑。”

苏苒之说,“村里出过这么有学识的大人,氛围一定很不错。”

说着,他们俩就往村里走去。

苏苒之说:“不过宏庆年,都是上一任皇帝的年号了,那会儿我还没出生。”

他们俩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恰好看到一户人家低矮的围栏里走出一位老太太在喂鸡。

苏苒之等老人看过来的时候,询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里往南走多远,能有其他村镇?”

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但身子爽利,被围栏挡着,看不太清她的腿脚。

她态度很和蔼,说:“往南走啊,正南方向只剩下山了,年轻时我跟姐妹们还去翻过那山,可惜一个姐妹被狼叼走,后来我们便没走过那条路。”

老太太思考了一下,好像想起了老早之前的记忆,说:“我儿科举走的是东南方向,他们说走陆路十几天,再坐船三四天,就能到淮明府了。那儿可是府城,热闹着呢。”

苏苒之道谢。

“多谢您。”

刚刚苏苒之和秦无走完整个村子,发觉每家每户大概都有男女老少在。

就算男人们这个点可能出去干活了,但女人们正在洗的衣服中很明显有男人的衣服。

如果为了苏苒之方便,住在老人家里最好。

不过,老人家里似乎就她一个,院子里也没有晾男人的衣服。

听老人的意思,儿子可能考科举去了。

苏苒之觉得自己和秦无去叨扰老人,老人指不定会不放心自己的安全。

毕竟一个老太太,是没办法跟两个身子骨壮实的青少年比的。

最后,秦无跟苏苒之商量后,随缘敲开一家房门:“打扰了,请问姐姐家可有空房,能否容我和夫君借住一晚?我们明儿个就出发。”

说完,她还准备了二十个铜板。

然而女人直接关上房门。

秦无听到里面有小孩哭啼的声音,说:“可能是家里有孩子,不方便。”

苏苒之笑了笑:“我知道,我不会因为一个拒绝就气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和顾虑。”

总不能要求世上人人都对自己笑脸相迎。

第二户人家是秦无敲门询问的。

女主人看着苏苒之还好,看到秦无就摇摇头:“我夫君外出今日不回来,我不便收留外男。”

“多有打扰。”

“帮不到你们,抱歉。”

最后,两人被村口一户人家收留了,旁边就是那棵槐树。

主人家很心善,厨房借给他们随便使用。

苏苒之和秦无煮了点粥,喝了后给人家洗了锅。

下午又踩点了村子附近的几个方向。

确实如老太太所说,东南方向应该是淮明府,虽然看不见官道,但隐隐能听到车马声;

往正南方向再走两天,应该能走到那层层叠叠又巍峨大山的山脚下。

但那山看着就给人压力,山中指不定藏有大妖。

苏苒之和秦无傍晚回去后便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吃过晚饭,苏苒之盘腿坐在炕上,跟正襟危坐的秦无分析。

“看样子那山中是有我们惹不起的存在,而我既然想找城隍庙,淮明府确实是最合适的。”

小县城中有城隍庙的概率不大,除非县官特别推崇城隍爷。

一般情况下,只有州府级别的城里才会坐落城隍庙。

但若是淮明府城隍庙里坐镇的不是当时安排那两位阴差的老爷,那也只能等下次了。

苏苒之也不是必须要现在给阴差大人们答谢。

缘分没到的话,只好慢慢等。

她说:“总之,我们现在去闯那座山是不太合适的。”

秦无同意苏苒之的看法。

临近睡觉时,他再去检查了一遍房屋门窗,这才躺上去休息。

睡到后半夜,苏苒之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只觉得周围凉的惊人,好像置身于冰窖里一样。

这种感觉完全不应该出现在夏季的夜里。

苏苒之登时清醒过来,她想,难道是遇到仙人跳了,被村里的人给阴了?

她睁开双眸,秦无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边。

伸手摸了摸,入手还有温度,应该是不久前出去的。

“我怎么会睡得那么沉,秦无出门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也不是懊恼这个的时候。

而且这会儿明显情况不对,说不定她刚刚睡得那么沉,就是因为有妖邪在暗中作乱。

苏苒之拿起剑,下炕穿好鞋子。

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包裹,里面果然被翻的乱糟糟的。

苏苒之伸手一摸:“凤钗不见了!”

所以秦无刚刚追出去,是因为他发现有人偷凤钗?

就在苏苒之惊疑不定的时候,她这个屋子传来了诡异的敲门声。

“笃笃笃——”

外面没有一丝脚步声,也没有呼吸声,这敲门声……

苏苒之二话不说拔剑出鞘。

可门外敲门声还在继续,看起来十分耐心。

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消失,伴随着一声叹息,苏苒之面前蓦然出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灵体,女的。

穿着淡黄色衣裙,头发乌黑,眉目间夹杂着淡淡的愁绪。

只有一双眼睛是浓绿的,透过窗外的月光,看起来很是瘆人。

苏苒之把剑横在身前,默默召唤体内的功德。

面前这个肯定不是善茬。

很可惜现在没下雨,不能望气,不然苏苒之面对这玩意儿的胜算能高一点。

但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苏苒之比耐心就没输过,她刚刚没开门,这会儿也不先开口说话。

而是随时警惕女鬼出手。

虽然面前这玩意儿很可能不是鬼,但因为她神出鬼没的,姑且先称呼其为女鬼。

“你带着她的凤钗,身上肯定有她的血脉,你把我的梁郎藏哪里去了?!”

女鬼到底先忍不住了,厉声质问道。

同时,眼眸中淌过两行墨绿色的泪水。

夜色下,看起来像两行血泪。

“姑娘冷静,我不认识什么梁先生。这凤钗是我逛集市时候买的,我夫君也知道,你应该知道我夫君去哪儿了吧?”

原来是找错仇人了。

苏苒之一边解释,同时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巧言令色,最毒妇人心!”

女鬼说完这句,直接七窍流血,同时,从她的七窍钻出来很多叶片和枝干,直接朝苏苒之这边袭来。

苏苒之目瞪口呆。

这难道是村口那颗槐树?梁郎……对,槐树下的举人碑的主人,不就是姓梁吗!

但面前这槐树精显然听不进去她说话,满身像人骨一样的枝干不分青红皂白的全部朝她这边涌过来。

苏苒之见那树枝把房间里的桌子直接穿透,不敢恋战,用剑斩破窗户,直接翻身出去。

月色下,苏苒之这才发现,曾经的村子全都只剩下残垣断壁。

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烧焦了的味道。

苏苒之不笨,既然知道面前这是槐树精,那么肯定不会再往村口去。

毕竟村口是她的老巢。

根据她看话本子的经验,知道这种草木成精,都离不开自己本体太远。

于是她二话不说就往村外跑。

槐树精似乎被激怒,满身枝桠像鬼手一样的跟在她后面。

苏苒之跑的速度到底比不上槐树精追的速度,她得不断的抬手挥剑,斩断那些冲上前来的枝桠。

但因为所有的枝桠太过于繁茂,苏苒之一剑难挡无穷尽的枝桠。

当她被一根树枝缠住脚踝的时候,立马就有更多的树枝缠绕过来。

苏苒之斩是来不及的。

而她心心念念的功德在这会儿终于有了动静。

就在槐树精以为缠住脚踝,就可以把苏苒之拽回来的时候。

苏苒之的功德流淌过脚踝,之前缠住苏苒之的枝桠瞬间全部粉碎,苏苒之也得以重新逃。

这种直接粉碎跟苏苒之用剑砍断仿佛不是一个等级。

槐树精发出一生凄厉的叫声。

她现在知道苏苒之厉害了,但她的攻击却越来越凶、越来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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