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蠡王喃喃低语道:“逃过眼前这一劫,本王必将成为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这仅仅是一场考验。”
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彼此坐骑的马蹄声。
不知怎地,陆离脑海中蹦出一句: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不由得,心中涌起一股豪气,只见他用大拇指拉开弓弦,双目凝聚的同时,口中高呼:“谷蠡王小心流矢!”
话落,一根闪着寒芒的飞箭带着嗡嗡风声蜂鸣而出。
听到嘲弄般的提醒后,谷蠡王倍感耻辱,脸色旋即变得铁青,但动作一点也不慢,在箭矢飞出前,他提臀踩住马镫,快速侧身翻到马腹之下。
整个过程极其娴熟,仿佛提前预演过无数次一样。
而下一刻,汗血马却发出一声哀鸣,直接倒在了地上。
冷箭扎进了脊背,鲜血喷涌。
身为匈奴单于的儿子,要是没点压箱底的手段,陆离第一个不信,因此,他对这一击没报太大期望,只要射杀对方坐骑就行。
如今看来,功成!
只见趴在马腹上的谷蠡王借助冲势,向前滑行了数十步,然后,挣扎着爬了起来。
“好山色,这便是你挑选的葬身之地吗?哈哈哈。”
从夜半追至破晓,从月明星稀到雪花飘飘,颠簸许久,陆离心中早已积攒了大量郁气和怒火。
不过,眼下这场追逐游戏终于可以划上句号了,心情瞬间明朗。
雪地中,谷蠡王抬起头,瞳孔中映出一人一骑。
此刻,他万念俱灰,难道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天命在我!
自我洗脑之下,谷蠡王倒也被激出了些许胆气,口中发出一声厉啸,身后异象显化。
黑烟滚滚,其间隐约夹杂着祭祀之音,而且,浓郁程度跟先前被杀的万骑长且莫车相比,胜出数筹。
“杀!”
谷蠡王喊出生硬的汉话,冲锋而来,一道寒光划过,又突然在空中变势。
圆月弯刀扫的不是陆离,而是他胯下坐骑的腿部。
而陆离目力非凡,自然看出了对方的小动作,当即啧了一声:好胆,敢动老子亲手喂出来的爱马!
至于黑鬃马,则眨了眨铜铃大的眼睛,扬起上蹄,轻松躲开了这一击。
几乎是同一时间,陆离扬起手中的长刀往下一压,登时斩向谷蠡王的项上头颅。
配合得天衣无缝。
生死之间,谷蠡王舌头一卷,吐出一个古怪的音节。
又是这招?
劫营时,陆离曾看到过这种招数,与且莫车对战时,更是亲自领教过。
霎时间,时光倒流了,谷蠡王仿佛从未斩出的那一刀,他重新举起武器格挡。
铛!
金铁交鸣声在峡谷上空回荡。
圆月弯刀,单于赐给儿子的神兵利器。
无名长刀,黄巾军将领裴元绍的随身武器。
两柄神兵相撞,所产生的动静绝非等闲,以碰撞点为中心,涟漪震荡开来,竟将周围飘然下落的雪花震得倒飞而出。
陆离虎口微颤,刚刚得到进化的黑鬃马向后退了两步,以抵消这股力道。
而谷蠡王呢?
连人带刀滚出了足足十几步的距离,撞在石块上才停下。
一合,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