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市青白区警察院。
阮胭平静地跟做笔录的警官,叙述着今天下午在酒店发生的事情。从他们去停车场,再到走至外面被沈劲救下。
她没有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一一讲出来。
尤其是在说到烧碱水几乎把沈劲后颈全部灼伤的时候,警官也愣了下,往外面在另一处做笔录的宋筠身上看了眼,还真的没看出来,那么漂亮的人,心肠却那么黑。
“关于你提到的泼烧碱水的女人,还有救你的沈劲先生,请你把地址说一下,我们去接。”
警官合上笔盖,对她说。
“嗯,这是沈劲助理的电话,你们可以问他。”阮胭把向舟的号码找出来给警官看,然后又抬头说,“那个泼水的女人现在在市二医院。”
“医院?”警官问。
“嗯,她被我不小心泼了回去,没有泼中脸,只泼在了她的手上,我支持做伤情鉴定,但我想,我这应该属于正当防护吧。”阮胭说。
警官嗯了声,“鉴定那是后面的事情,我们的记录就到这里,先等队里的人去把酒店监控和沈先生、以及那名女子找过来再说。”
“好的,谢谢。”
阮胭站起来,走到外面。
宋筠那边的笔录也做得差不多了。
阮胭出去的时候,她听到宋筠依旧白着脸对警官说:“我真的没有,那桶烧碱水的确与我无关。”
看到他们出来,负责给宋筠做笔录的警官抬头,冲阮胭旁边的女警官无奈地摇摇头。意思是,这位不太配合,问不出来。
于是,一行人,坐大厅里沉默。谢丏和制片人也坐在旁边,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谢丏不悦是因为他对宋筠一直都不满意,上次在组里作妖,这次又来,他都想不清楚了,她到底是为什么非要和阮胭一个新人过不去。
满厅的僵持里,走进来一个女人,高跟鞋踩得嗒嗒作响。
“警官好,我是阮胭的经纪人,我想和她说几句话行吗?”邢清走进来,先看了眼旁边的阮胭,对警官说道。
“去吧。”
邢清看着阮胭身上的红色挂脖晚礼服,赶紧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然后从挎包里把来的时候买的软底拖鞋拿出来,一起递给阮胭。
“冷不冷?”她问阮胭。
阮胭摇摇头,把高跟鞋脱下,换上拖鞋,再拢住身上的风衣,整个人立刻就放松下来了。
“你怎么来了?”阮胭有段时间没见过邢清了,她最近一直在忙着带一个新出道的歌手。
邢清看了眼厅里的其他人,最后拉起阮胭,问警官:“能帮忙指一下洗手间的位置吗?”
女警官带她们过去。
直到她们两个走进隔间,邢清用手机打字告诉她:“我怕方白镇不住场子,我过来帮你。东西我带过来了,我先看了。”
“怎么回事?”阮胭拧住洗手间的门把手,问她。
邢清摇头,非常严肃地说:“不是宋筠。”
话音落,阮胭猛地抬头,看着她。
拧着门把手的手僵住。
咔哒一声,门关上。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进来。
他站得很直,皮肤白,一滴泪痣浮起在眼尾,没有半分女气,只是添了两分书生气。
茂林修竹。
这是章媛在见到这个男人时,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词。
然后接下来,她就看到从来都板着脸、没有什么表情的程千山教授,几乎是颤抖着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重重地往那人肩上一拍:
“你个不孝徒,你还敢回来!”
而那个男人,只是站着,任凭这位程千山使劲拍他,等到程千山终于停手了,他才开口唤道:“师父。”
这两个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字一出来,程千山的泪意已经是忍不住了。
“不是去美国治疗了吗,怎么声带还是没有好?”
“已经好很多了。”他说。
程千山叹口气,跟章媛说,“给你师兄泡杯茶。”
章媛这才回过神来,救命,这也太太太太太帅了吧!这小破院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师兄了tvt
她连忙红着脸,小步走过去替他倒水,结果起身的时候,还是因为太慌张,一个不小心就把桌上的书本碰掉了。
他走过来,弯下腰,替她把书捡起来。
干净明晰的指节覆在湛蓝的书封上。
“是泰戈尔的《飞鸟与鱼》?”
他把书本递过来的时候,章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迸出来了,“是,嗯,是程老师让我们多看些文学书的,他说不能让我们一直被理科思维给固化了。”
“是该多看看,一个二个没点巧心思,脑子直得跟个木头似的,还怎么治病救人。”程千山瞪了章媛一眼。
章媛呜了声,把书收好,然后把茶水递过去套近乎,“师兄,您是几几级的啊,博士还是硕士?怎么称呼啊。”
“陆柏良。我已经毕业了。”他温声笑道。
章媛整个人当场就懵了,卧槽陆柏良??
那个当年临八,本硕博期间发了三十篇sci、影响因子总和还大于120分的绝世挂逼???
我天,居然还这么好看吗!
章媛简直要哭了。
她手忙脚乱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一支钢笔,哆哆嗦嗦递上去:“师兄,可不可以帮我签个名tvt让我沾沾您这学霸的气息。”
程千山嗤她一眼,丢人的丫头!
陆柏良笑笑,目光在触及她手中那只钢笔的时候顿住,是万宝龙的,黑色的笔帽旁,有一道重重的划痕,陆柏良问她:
“这只笔是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