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赵力和方喻同叙旧的功夫,阿桂又重新忙活起来。
她用前几日捣好的栗子粉和糯米粉一块和在一块,又撒了糖粉,蒸了碟栗子糕。
姜淑鹞最爱吃这个,得给备着。
陈爷爷爱吃细拌芥。
也是前些日子野外的第一茬鲜嫩芥菜刚长出来,她便去采了些回来,
洗净焯水和生莴苣、麻油还有芝麻盐一块拌匀,在瓮中封了几日,如今正是启出来可以吃的时候,味道又嫩又脆,香得很。
林母送过来的鸡蛋则做成了酱煨蛋。
又扯了几把陈爷爷种的菜洗好,待会放进羊肉锅里烫着吃。
这样一大桌子菜便整齐了。
赵力在灶台旁与方喻同说着话时都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几声,丢人得他老脸都红了。
饭菜刚上桌摆好,林母便端着几样她做好的菜过来坐下。
有豆黄签、菊苗煎,还有木鱼子和银丝羹。
虽都素淡,但林母手艺不错,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她素来如此,总要有来有回,不喜欢白吃白喝。
大家在桌上寒暄一阵,不多一会儿,姜淑鹞也来了。
阿桂去门口迎她,意外地看向她身后黑着脸的刘定,没想到他也跟了过来。
姜淑鹞凑到她耳边,轻声埋怨道:“不知抽了什么风,平日里都不在家吃饭的,今儿偏偏要来。”
阿桂看他一眼,发现刘定的目光已毫不遮掩地穿过并不宽敞的小院,直直落到了正屋里坐着的方喻同身上。
姜淑鹞也看到了,又和阿桂咬着耳朵说道:“指不定是想讨好你家小同。”
方喻同成了解元,前途一片光明。
这些日子想和他结好的人着实不少。
不过阿桂看着刘定,总觉哪里怪怪的。
不都说他是因不懂攀附权贵才落得这么清苦低微的官职么?
连权贵都不知讨好,难不成还来讨好她家小同?
刘定见她们俩一直站在门口嘀嘀咕咕的,一会儿看他,又一会儿看里头。
不由蹙了眉,有些不耐地走过去,提起手中物什,递给阿桂,只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贺礼。”
阿桂连忙接过道谢。
姜淑鹞则玉软花柔地笑着,递出一个红封,“阿桂,收着。”
一家人还送两份礼,阿桂也是有些诧异。
但里头大家还在等着,且姜淑鹞和刘定的关系么
她也不好说,便都收下,引着他俩往正屋里吃饭的大桌子去。
姜淑鹞和刘定跟在后头。
刘定皱眉冷声道:“我已送了贺礼,你还送什么?”
姜淑鹞温声问道:“夫君要送贺礼又未同我说,我便提前备着了。更何况,夫君送夫君的,我送我的,并不相碍。”
她的声音柔柔的,飘散在风中。
明明是冷淡疏离得让人牙痒的话,可这么温声细语地说出来,便好像让人一拳打到了棉花里,想生气都撒不出来。
刘定冷哼一声,走到席间坐下。
姜淑鹞挨着阿桂坐下,和刘定中间隔了个空的椅子,很不给面子。
刘定的脸色再次沉下去。
跟在场的人都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
扫兴得姜淑鹞又和阿桂咬耳朵,“你瞧瞧他那模样,真不该告诉他今儿这事的。”
这时方喻同刚搬着酒坛子过来,这是阿桂前些时候酿好的桂花酒。
刚启出来,便是满屋酒香,沁香扑鼻,还有桂花那特有的馥郁芬芳,一下子盈满了众人鼻尖。
方喻同给各人倒了小半碗。
赵力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爽快地喊道:“好酒!真是好酒!”
以前他从不喝这些花啊果啊酿的酒,什么桂花酒梅子酒桃花酒,在他眼里都是娘们唧唧的。
纯爷们只喝最烈的酒。
可他没想到,阿桂这酒酿得真绝。
醇绵柔和既好入口,从舌尖蔓延到胸腹间,又开始翻涌起更激烈难忘的滋味。
真叫人回味无穷,恨不得抱着酒缸狂饮。
赵力一碗热烫的酒下肚,又咧嘴冲方喻同说道:“再给我来一碗!”
方喻同直接给他倒满。
又拿了个小碗,想给自己倒小半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