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定睛一看,竟是爹爹和三叔就在前头游廊相接的亭子里喝茶聊天。
他们是何时回来的?
糟了,定然要被他们发现,她偷跑出府的事情。
阿桂垂下眼,很久都没像个犯了错的小孩这般,端正立在爹爹和三叔前,等着被训。
过了一会儿,她预料中的训斥、责骂都没有落下。
反而三叔目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抿着茶水道:“罢,快去收拾东西吧。”
见到阿桂有些奇怪地抬起眼睛看着他们,元昌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与你三叔商议后决定,离开京城,搬去睿州。”
“睿州?”阿桂越发不太明白,“咱们在睿州无亲无故,为何要去那儿?”
“睿州虽小,却是兵家不争之地,安全得很。”元恺如实说道,“即便天下大乱,战火也蔓延不到那儿去,是最好的去处。”
阿桂心尖一颤,联想到今日方喻同的异常,连忙问道:“三叔,是要打仗了?”
元恺摇头,拍拍她的肩膀道:“一切都尚未可知,三叔自个儿都不知道,又如何答你?不过是如今我这兵权都没了,在京城待得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带着你和你爹解甲归田罢了。”
阿桂狐疑地看了一眼元恺,她知道,三叔的愿望是收复被北国攻占的失地,并且让北国俯首称臣,可如今硝烟未起,他倒想先退了?
以她对三叔的了解,这并不可能。
阿桂垂下眼思索片刻,终是忍不住问道:“三叔,我们若是走了,小同有危险的话”
“你留在这儿,才叫危险。”元恺眼神复杂地睨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含糊,似乎不愿意多说,只叮嘱道,“好了,你莫要多想,快去收拾东西吧!咱们天黑之后便出城。”
“这么快?”阿桂眼皮子一跳,有些惊讶。
“嗯。是有些急,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元昌宽声安慰,拍着阿桂的肩膀道,“阿桂,去吧,我与你三叔也要准备一番。”
阿桂长眸微颤,抬眼看向元恺,“三叔,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元恺思索片刻,长叹一口气道:“未来的事谁知道呢?若能回来,便回来。”
阿桂听得一怔,眸底泛起水光,忍不住咬着唇角担忧起来。
若是不能回来的意思代表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更是清楚不过
没得商量,阿桂只能先回院内把一应细软都收拾妥当。
只是她不知道,离开京城到底是三叔他们方喻同商议过后的结果,还是因为风雨欲来,三叔才决定离开。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不免为方喻同担心。
他留在京城,就像在风暴的中心,更何况,他像是要做更危险的事情。
睿州离京城不算太远,坐马车约莫半月有余就能到。
只是因为偏向西北,既不富庶,又无争夺的好处,所以向来远离权力争斗,是个请清闲的好地方。
阿桂一行轻装出行,并未太招人耳目,只带了五六个仆从,还有两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