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墨天宇领着封子安来到一处饭馆。
相比起其他地方，这饭馆的人流量倒是多了不少。
墨天宇一露面，饭馆里的食客们都回头望来，一个个起身打着招呼。
也不是所谓尊卑的概念，就是群众发自内心的崇敬。
跟着墨天宇来到包厢，封子安大咧咧落座。
他接过菜单瞄了眼，旋即眼神一亮，“嚯……这里的菜式倒是挺齐，也是机器做的？”
“封大人误会了。”墨天宇笑道：“民以食为天，吃……是我们人类最基本也最美好的追求。”
“不经人手打磨的菜式，没资格被称作‘食物’。”
封子安微笑着打量菜单，头也不抬道：“我要是猜得没错，这也是叶天老哥给你们墨家人灌输的理念吧？”
“没错。”墨天宇没有否认，“同为中国穿越者的封大人你……一定也很认同。”
他毫无负担地说出了“中国穿越者”这种词汇，不知是因为早就知晓，还是通过封子安之前的话推断而出。
封子安也不在意，点上菜式交给身旁的智械服务员过后，便点上了一支香烟。
“呋老实说，就算我与这位叶天老哥是同乡，也不代表我就无条件赞同他的做法。”
他耸肩摊手，摆出不置可否的表情，“诚然，巨子叶天的理念，始终是为国为民，否则也不会将现代科技的火种洒向世界了。”
“但有些事情，他终究想得太过极端。”
墨天宇抬手推了推眼镜，“封大人但说无妨。”
“他很爱国。”封子安忽然没来由道：“非常爱国，或者说……爱他所拥趸的那种制度。”
“可南橘北枳，有些东西……不是在哪里都适用的。”说着封子安又抿了抿嘴，“而且程度的把控也是个难题。”
“巨子叶天知晓其中某些弊端，所以让你们墨家全力发展，普惠于民。”
“在他的理念影响下，墨城已然是乌托邦，房价沦为传说、理想俯拾皆是、情爱不再势利、男女相敬如宾。”
“曾经我也异常痛恨这些，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完全消除这些东西，也憧憬这这般理想的世界。”
“可你猜怎么着？”封子安颓然一叹，“现在瞧见这理想的世界，我才发现……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种世界，没有互相奋斗的动力，没有螺旋攀升的竞争，没有矛盾催生的改革，没有理念碰撞的交流……”
说到这里，封子安顿了顿。
又抬头看向墨天宇，“除了你们墨家粉饰好的太平盛世，什么都没有。”
“荒谬！”墨天宇终于忍不住了，头一次露出愤懑的表情，“如此太平盛世……在你嘴里居然不值一提？”
“身为巨子同乡，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我知道了……”墨天宇又昂首露出一丝轻蔑，“你就是巨子所说的‘反社会’？”
封子安登时嗤笑摆手，“哎哎哎！这个帽子我不接啊！”
“我还是那句话……”他将烟灰掸去，意味深长道：“也许巨子叶天的理念是好的，但凡事都要有度，再好的东西……走了极端也就成了败笔。”
墨天宇深深沉眉，“满口胡言！百姓安居乐业，都崇敬仰慕我墨家的一切所作所为，你一个靠武力夺权的影子皇帝，说这话不觉得恶心吗？”
“老兄……”封子安无奈一笑，“聊天就聊天，老是给我扣帽子就没意思了不是？”
“你……”墨天宇刚想说话，包厢房门忽然应声而开。
两人循声望去，封子安便又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