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
说完这三个字,中年道人的虚影砰然消散,好似从来没有来过。
何澹心中却好似翻起了惊涛骇浪,一个满嘴胡言乱语看起来好像脑子不太正常,但却又总是拽横拽横的家伙出现在脑子里。
会是他吗?
下方的酆都城门口出现了一道白影,每一步迈出都是上百米的距离,十几秒后已经来到了何澹身边。
五短身材,白发白须,正是关沧海。
“他来了。”关沧海目不斜视,淡淡说道。
“早知道了!”何澹伫立蛇头之上,耷拉着眼皮,傲娇一笑。
关沧海又继续说道:“小郡主的房间出了拾分像。”
“哦!”何澹怔了怔,强行按捺住好奇心,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是那个傻子么?”
关沧海苦笑道:“你觉得除了他还能有谁?”
“老师布下这个局,着实是险之又险。”何澹皱着眉头,一脸不解,“但即便是现在,我仍然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人,没帮手,独自面对全无束缚的小郡主。”
“现在又要面对这么多冲禁的邪尸,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坏人机缘如同挖人祖坟。”关沧海笑道,“老师让你按兵不动,自有他的道理。”
“你且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就好了!”
何澹冷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只是好奇罢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地斗了一会儿,自己也觉得无趣,干脆又都闭嘴不说话了。
在两人的周边,以这个红门为中心,四周开始影影绰绰多了一些人。
有黑衣差役,青衣剑客,蓝衣道士,还有一些带黑铁面具的背尸匠,身材高大走起路来咚咚作响……
更上方的红门中,有几道白色身影一闪即逝。
那是幽都山地宫里极少露面的剑修。
山雨欲来,阴风先至。
“晦气!”何澹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骂了一句,“老关,这些腌臜烂货还真敢当着我们的面在这里动手?”
“一打起来可就彻底翻脸了。”
“谁知道呢?”关沧海呵呵一笑:“地宫之内各方势力错综复杂,靠老师一手平衡之术这才勉力维系。”
“现在他来了,一切都不好说。”
话音刚落,关沧海突然神情一凛,从怀中掏出一个八卦盘,上面有无数魔方一般的金属块在不停地做着无规则的运动。
最终汇成了一个“柒”字。
“柒分像!”关沧海看了眼八卦盘,叹了口气,“果然,他还在里面画尸……”
何澹趁机取笑他:“天机仪推演出来的天命者,差点被你当成傻子。你这辈子都洗不掉了,哈哈!”
关沧海苦笑着摇了摇头:“真言术不会出错,如果不是老师指点,我直到现在可能还会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对画魂天赋异禀的傻子。”
“老师说了什么?”何澹问道。
“老师送我两句诗。”关沧海看了看他,正色说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是我人老眼拙,有眼不识泰山啊!”
何澹嗤笑:“你那不叫有眼不识泰山,你那叫狗眼看人低。”
关沧海看了看旁边的石桌,淡淡说道:“听说有人找老师讨要了入魂丹,看这意思是没用上?”
何澹慢慢转头看向关沧海,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然后气鼓鼓纵身跳下蛇头,对着跪地上的差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干什么吃的?他撕你就让他撕?”
“正事儿一件儿没干好,龌龊下作的事儿你们倒是驾轻就熟。”
“大盛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
红门后的走廊里。
凌寒走进两侧的小房间,将那十几具画尸人的尸体一手一个拎出来放在走廊上。
当然,在接触尸体的过程中,他们的人生过往,尤其是在走廊里发生的一切也尽数被凌寒摸了个清清楚楚。
基本和凌寒推测的差不多。
在把员外爷的尸体拎过来的时候,凌寒还知晓了另外一个真相。
为什么他要把门上的灵官神像都给撕了?
这货是一个神秘组织安插在幽都山地宫的棋子。
悲哀的是,他真的只是一个棋子。
他不知道组织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上线下线都是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听令行事。
指挥他的行动的,是一个随时都可能在耳边响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