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镜走了,带着那个小偷一起走的。留下胡东升愣在了急诊大厅,耳边还回响着他刚才的那番话:“事情麻烦了啊。”
“怎么了?人不是逮住了么,怎么就麻烦了?”小梅走上前,站在他身边还觉得奇怪。但慢慢的,看见胡东升投来的目光,这才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你说是我们俩的......”
胡东升点点头。
“不会吧。”小梅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俩可是前天才刚确定的关系,除了纪清,应该没人知道才对啊。再说纪清也答应过不说出去,难道是他......”
“你以为没人告诉祁哥,他就看不出来了?”胡东升紧紧咬着嘴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应付这个顶头上司了,“刚才你就不该跟出来,待在普通急诊看戏多好。”
“这是什么话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小梅没好气地说道,“况且,我就站在一个比较远的地方,这也有问题?”
“问题大了!”
胡东升通过事后的分析,慢慢猜测到了祁镜发现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一些细节:“单单是你这张脸往那儿一摆,或者是我们两人交流时用的几个眼神,他估计就能看出很多东西。”
“这也看得出来?”
胡东升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摆在面前,想不信又不行。他活了那么久最烦的就是旁边有人不停叹气,但事儿真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叹气就成了他唯一纾解心情的方式。
胡东升之前还以为能和祁镜做回同师门的同学,就能多少追上一些差距。现在看来他就是在痴心妄想,要学的还多着呢。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前几天纪清发现两人关系时说的那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怪不得老纪会这么说,待在他的身边确实藏不住秘密,看来老纪早就深受其害了啊。”
小梅不像胡东升有那么快的反应力。
虽然本职工作一直都做得不错,甚至急诊护士们平时的操作考里一直能拿前几名。但在人际关系方面,她就有点捉襟见肘了。有时候她就是个木鱼脑袋,是完完全全的弱项。
况且祁镜是院长儿子,之前和他之间也有些小过节,遇到这种事儿她就怕祁镜会向上打小报告:“现在怎么办?我记得医院是有规定同科室不允许......”
“祁哥没那么八卦,你就别管了。”胡东升展现出了男人该有的担当,“到时候我去和祁哥谈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可是重监室里的那对就被拆散了,小丽姐去年年末被换去了门诊,我可不想被换走啊。”
小梅非常喜欢急诊的工作氛围,尤其是那种游走在生命极限里的各种急救,让她有些欲罢不能。每每把重症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时候,就会让她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耳边传来了急救车拉长的警鸣音,胡东升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本职工作,只有不影响工作,我们才有和祁哥谈论下去的资本。”
“嗯,我知道了。”
......
祁镜确实看出了胡东升和小梅之间的那层关系,靠的是他本就很敏锐的观察力,以及一些重生之前的印象。说到底还是小梅漏了马脚,那种关切的眼神,祁镜在重生之前也见过两次。
因为其中有一次看的就是他,所以给祁镜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他脑海里一直有陆子姗的影子,对这位性格刚强的乡下妹子没什么兴趣,当时就婉拒了。而且说到底,小梅那会儿无非是出于一种单纯的慕强心理而已,对作为医生的祁镜了解得很多,但对作为男人的祁镜了解得非常少。
就是因为这份不了解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依然如此。在这方面,还是和祁镜朝夕相处了一年的胡东升更了解他。
其实对于祁镜来说,自己手下什么时候谈恋爱,和谁谈恋爱,怎么谈恋爱都无所谓。他从来不会管私事儿,如果真的管了,那说明这件私事已经影响到了日常工作,到了不管不行的时候。
至于打小报告这种小儿科的事儿,他更不会去做。
一来,这真的是两人之间的私事,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院规之类的东西在他祁镜眼里就是个摆设,随时都能为现实情况让路。二来,要是真有值得打小报告的消息,祁镜更不会去乱说。因为这种消息只有捏在手里才能要挟别人,一旦汇报上去就会失去价值。
胡东升和小梅之间完全没到这个程度,找胡东升聊聊也是为了给他敲敲警钟。毕竟禁止办公室恋情并不是为了拆散鸳鸯,而是因为这种事儿一旦存在就很容易闹出其他矛盾,弊大于利。
当然,现在他也懒得管他们,钱包才是最重要的。
蓝衣男子叫袁天驰,30岁不到的年纪。
他是真没想到偷了那么多年东西,练就了一手的“本事”,最后竟然栽在了一名小医生的手里,还不幸成了他试验关节脱位术的实验品。
现在袁天驰因为肩肘双脱臼,只能一手扶着手臂,弯着腰往前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通过重力来缓解肩关节承受的额外压力。而疼痛是一定的,或许停着不动感觉不到什么,可一旦身体发生移动,每一次震动都会带来疼痛。
如果袁天驰懂疼痛分级的话,应该会把它归类到67级左右。
祁镜绝不可能因为一点疼痛就放过他,既然是私了那就得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而那个位于小花园边上的垃圾桶,就成了袁天驰必须要去的地方。
祁镜根据他的描述来到了垃圾桶边,开口问道:“是这儿吧?”
“对......”
“找吧。”祁镜笑着把他推了过去,放开了一直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笑着说道,“要是找不出来,你今天就别回去了。”
袁天驰从没受过这种苦,不过身体对于疼痛也会有耐受,脱臼带来的疼痛比起之前已经好上了一些。对于祁镜那股蛮力他心感佩服,但这时松开手其实并不明智,给袁天驰留下了好几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