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顾忌着节目在录制,贺瓷怕是当场就要拉下脸来。
这个人。
才消失了多久。
又冒出来了?
言景和见她情绪不太对,不动声色地拉了她一把,“贺瓷贺瓷,过来尝一下这个。”
他夹了块抹茶蛋糕凑到她嘴边。
还在录节目,他是为了自己好。
贺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着他的手一口吃了,含糊不清地道谢。小小的一块,抹茶味扑鼻。
州绯不好意思地别开眼。这些小年轻,比他们放得开多了。
不过台下某人脸色不是很好就是了。
她在寰星这么久,跟傅今弦也算是朋友,关系还可以的那种,从来就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从前贺瓷追他追得那么疯狂,如今看样子是反过来了。
不过,自己造的孽还是得自己受着呐。
傅今弦当然记得这个男人,乱世夫人里的男主,和贺瓷的亲密戏多到他真的觉得离谱,这部电视剧是怎么过的审?
现在参加个综艺还喂东西?
没完没了了?
不止如此,他们还是下一个游戏的搭档,游戏规则是男嘉宾背着女嘉宾走指压板。
傅今弦脸都黑了。
徐导大气都不敢出。
或许,玩的游戏真得改革改革了……?
别的没什么,可是投资方不高兴了。
投资方还是很重要的。
尤其,这还是最大投资方。
——刚开始不是,后来傅今弦莫名其妙地突然追加投资,一举成了最大投资方。
录制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徐导擦了擦久违的满头大汗。
而身边傅今弦已经大步上台,去找贺瓷了。
贺瓷排斥地撇开头,“我不想跟你说话。”
小童星年纪小,倒吸一口凉气,姐姐,你是真的很有勇气敢这样跟自己的顶头上司说话啊。不是传闻,他是你的金主吗?咱是不是有点嚣张了?
瞧把人给气的。
她缩了缩肩膀。
傅今弦惊掉众人下巴地很好脾气,“给我个荣幸请你吃个饭?录了这么久不饿吗?吃法餐西餐还是……烧烤?小龙虾?”
众人:“……”
能不能有点金主的样子?
贺瓷瞥了他一眼。
“我自己会去吃,又不差你的钱请客。”
“给个请你吃饭的荣幸也不行么?”
“不行。”
众人:“……”
你怎么这么刚?你这不像是对金主的态度啊。难不成传闻真是假的?
果然媒体的话不可信?
贺瓷不想在这里跟个猴子似的,转身即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声响起,很多人大气不敢出。直到傅今弦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拜托,这可是寰星的boss。
够豪横!
言景和却是没顾众人各种感慨,也转身离去。
他跟上了他们,看着傅今弦拉着贺瓷纠缠,静静地看了会,默默离开。
有意思。
传闻说贺瓷倒追寰星老总,他从来没信过。
贺瓷那么傲,不是能做出讨好人的事情的性子,也不可能去做个小情人。
直到拍乱世夫人的时候,他有一次不小心看到贺瓷给傅今弦发微信,问他她让人送去的汤喝完了吗,问他喜不喜欢喝鸡汤,不喜欢的话下次不送这个。
这么卑微的讨好,让他有点迷茫自己的判断。
可是才过了多久,现在角色又反了过来。
他实在是看不懂了。
傅今弦还在跟着贺瓷,黑眸在阳光下隐约有琉璃的色彩,“那我蹭你点吃的?”
云数&贝贝:……
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喻朝在贺瓷录制的时候就去拍封面那里商议一些细节了,所以现在不在,只有两个助理跟着贺瓷。
贺瓷默默拒绝:“我穷,请不起。”
男人低声笑了下,又赶紧转回正经话题:“就算是死刑也得给个理由吧?能不能看一眼我微信上给你的解释?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也真的后悔了。”
“世界上又没有卖后悔药,你有钱也买不到。”贺瓷嘟囔着。
“你拥有无价的选择权,可以给我后悔的机会。”他低声说。
贺瓷被他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微微惊了惊,但她还是很坚定地,“反正你就是要说,你对季嘉嘉没有男女之情,我一直是误会你们的,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他点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有再多的苦衷,你也已经伤害了我,就算你有再多的苦衷,我也不打算原谅你了。傅今弦,我累了,我追着你的脚步追了好多年,我只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了。”贺瓷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
他也在看着她。
傅今弦的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原来拒绝的话是这样的刺耳,是这样的伤人。每一个字,对对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他想得更深更远了些。从前他的每一个冷漠,对她而言是多少的伤害?
贺彦与他说过一次话,那次的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记得特别清楚。
他说:“你到底何德何能,能让我们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对你如此痴迷?”
当时,贺彦面无表情,语气都带着薄怒。
如今,可算是明白了他当时有多生气。
半晌,他缓缓开口,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又有些颓然,“那,可不可以换成,我来追你的脚步?”
贺瓷愕然。
她从未想过她这辈子还有这样的……高光时刻?
谁能知道她苦追而不得的无力感与挫败感?又有谁能知道这种无力感与挫败感,一连伴随了她多少年。
她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有在他身上尝遍辛酸。那种不管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绝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放弃他,既是因为攒够失望,也是为了还自己一个自由。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告诉她,他不仅后悔了,想跟她在一起了,还可以反过来追她?
太假了,跟做梦一样的假。
假到,她不敢去相信这是现实。
傅今弦轻声唤她,“瓷瓷——”
“你别这么喊我。”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这称呼刺激着她内心。想起他的问题,她近乎狼狈地,“随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