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打开,护工退了出去,整个病房清晰的呈现在贺瓷的视野中。
满目白色。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吊着点滴,没有声响,也没有生气。
贺瓷的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
“傅今弦——”
他头上手上都是伤口,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安静地躺在那里,无力、虚弱,这两个词第一次在他身上出现。薄唇惨白,面色苍白,眉眼锋利的脸上褪去了锐利,整个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贺瓷捂紧了嘴巴,想将眼泪憋回去,可是没有用,越流越多。
她下意识站起来往他那边走,可一站起来就感到天旋地转。贺遇脑子嗡嗡响,赶紧把她按住,“你乖一点,不许乱动。”
贺瓷哭着说:“哥,你推我过去。”
贺遇把贺瓷推过去,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握着他的手,直到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她才略略安了心。
“哥,他什么时候会醒?”
“再过一会吧。”贺遇哪儿知道,一脸纠结,“我们在这等等?”
贺瓷握了握他的手,一边说:“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
“我没想过他会出现,他会救我,他会连自己都不顾地护住我。”贺瓷怔怔的,“毕竟我那么坏,对他又不好,他……其实做了挺多的,我还一直嫌弃他,不要他。”
贺遇气笑了,“这哪能怪你?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以前他那样对你你忘了?你不过是还给他罢了。”
虽然这回傅今弦救了贺瓷,但他可没忘记这家伙以前干的事。
他说的贺瓷都知道,可一时的愧疚感袭来,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吸了吸鼻子,握紧傅今弦的手。
贺遇抿紧嘴看着她和傅今弦交握的手,没说话。
贺瓷在这里等了一会,傅今弦还是没醒,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左手,他的右手已经被包住了,他还是没动静,贺遇说:“你先回去休息,等他醒了一定让你过来,好不好?”
贺瓷点点头,乖巧极了。
贺遇盲猜她这是被吓到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故,被吓到也是情理之中。
他一边推走她一边跟她说着话,“最近家里庄园的车厘子都熟了,回头我让他们送过来给你尝尝?”
“好。”
“薰衣草开了一园子,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玩?给你拍个照吧,我这顶级摄影技术勉勉强强委屈一下。”
“好。”
贺遇拧拧眉,还哄不好?
他最近也没看钢铁侠啊。
“等拍完这部要回国了吗?我给你投资新电影?”他暗搓搓地试探。
“不需要,一定会有很多人主动投资的。”
又是那个骄骄傲傲的贺软软,像是一只孔雀高昂了头,张开了翠屏。
贺遇看笑了,“嘁,行吧。”
还挺出息的样子。
楚淅抱着一捧红色玫瑰来找贺瓷,正好在走廊碰上了,她把花递给贺瓷,一边问:“还好吧?”
“还好还好,没什么大事。”
贺瓷低头闻了闻,好香呀。
她肤色比正常人还要白上一个度不止,怀里抱着大红色的玫瑰花,红白交映,异常惊艳,苍白的脸色都挡不住她的光彩。
“警方在查了,目前还没查出什么,大概率是意外。这种事情第一次在贺导的剧组里发生,我一定让他们彻查到底。”
“嗯,好。”
楚淅看了看她的伤口,“医生怎么说?”
“我没什么事,傅今弦比较严重,医生说得看复健的效果。”
楚淅叹口气,这场意外太突然了。
贺遇也认识她,一边推贺瓷回病房一边问:“你们这电影什么时候拍完?现在她受伤了那她那个戏份?”
“剧组暂时停工几天,瓷瓷的戏可以后延,没关系的。”楚淅笑了笑,她知道贺遇在担心什么,但不可能换掉贺瓷的。一来这本来就是剧组的错,二来贺瓷可是贺导妹妹,贺导要是敢为了剧组大义灭亲,他就得先被家里的长辈给灭了。
“这样挺好。”贺遇满意极了,省得这小姑奶奶又不高兴,“我陪你在这养好伤,然后去看看你拍戏吧?有我亲自镇妖,啥妖魔鬼怪也不敢出来。”
贺瓷觑他一眼,忍不住笑出声,“得了吧,就你?你从小到大受的伤十根手指翻一倍都数不过来。”
“嘁。”
楚淅也只是来了一小会就走了,她工作还挺忙的。只是没想到电梯上遇见了贺桦,“贺导,好巧。”
贺桦:“你去看贺瓷?”
“嗯,刚要回剧组。”
“你也忙了半天了,让他们去查吧,你回酒店休息一下。”
楚淅不置可否,她对自己有安排,“贺导注意休息。”
贺桦点点头,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他抬步出了电梯。
离开医院坐上车的时候,手下给她打来电话,“淅姐,不是意外。”
她神色一凛,“封锁消息,我现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