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千吨炸|药被同时引燃,赤天猝不及防,胸口被震得泛上腥甜,吐出一口血来。他恼羞成怒,没想到这样还能被算计,出手便越发毒辣凶狠。厉随举剑又挡了数百招,眼看就要落于下风,蓝烟恰好率人从远处策马而来,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宫主!他吞不下你的内力!”
赤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就被更浓厚的杀机所掩盖。
厉随徒手握住他的一只铁爪,生生将之从中撕裂,同时被撕裂的,还有赤天的左手,剧痛令他越发狂躁,眼底遍布血丝,右手铁爪带着巨力插向厉随的心口!
蓝烟惊呼:“宫主小心!”
厉随却没有躲,反而咬牙接下了那五根利刺,在同一时间,左手化拳为掌,重重拍在赤天的肩头。
武林中人人垂涎的内力,就这么源源不绝地灌入了赤天体内,那原本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现在却成了避之不及的夺命利器。新的内力与多年前的陈旧内力搅在一起,似绳索般绞紧了四肢百骸,勒得血管膨胀鼓起,面容也膨胀鼓起。
他痛苦而又惊惧地瞪着眼睛,七窍流出乌黑的血。
厉随右边袖中滑出一把匕首,顺势刺穿了他的咽喉。
血汩汩地流着。
赤天仰面朝天,大张着双臂倒在雪中,瞳孔散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厉随靠着树,浑身也被鲜血染透。
“宫主!”蓝烟跑上前,“你怎么样?”
厉随摇摇头,眼前景象有些重叠,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刚想闭上眼睛休息一阵,耳边却又传来蓝烟一声:“祝公子?”
厉随带着疑惑,强撑着扭头。
来的不仅有祝燕隐,还有一整支浩浩荡荡的车队,大概二十余辆豪华大马车,每一辆里至少能坐五个人。
什么人呢,都是大夫。
御医、名医、乡野郎中,还有什么能起死回生的道士啦,能测算凶吉的半仙呐,反正只要能治伤的,能救人的,就都被祝二公子花大价钱请了来,全部安排住在雪城附近,时刻准备着替厉宫主看诊。
别人在临死前,看到的都是自己一生的跑马灯,而赤天在生命的最后一个瞬间,看到的是一百多人拎着药箱列队小跑,从自己身边、甚至身上踏过去,将厉随密不透风地围在了最中间。
而祝燕隐还在大声吩咐:“快把担架抬过来。”
厉随扯住一截雪白柔软的衣袖,往自己脸下一垫,懒洋洋地昏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好好睡一觉了。
……
房间里很安静,有花香,有窗外雪花的水滴声音。
厉随是被一阵又软又痒的触感唤醒的。
他睁开眼睛,看着正凑在自己胸前,很仔细地摸来摸去的人,过了半天,才抬手按住他的脑袋,问:“你在干嘛?”
“啊!”祝燕隐被吓了一跳,“你怎么醒了。”
厉随重新闭上眼睛,他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没力气也不耽误继续扯读书人的脸:“因为你摸我。”
“大夫们都说你心口被震伤,要每天检查淤痕。”祝燕隐替他盖好被子,想起当日下人替他换下来的血衣,左胸那几个尖锐大洞,还是心有余悸,幸亏自己从国库帮他弄了件护身软件,否则谁能挡得住赤天那一副爪子,鬼里鬼气的。
厉随伸出手:“过来,让我抱会儿。”
祝燕隐问:“你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不知道。”厉随顺口说,“一年?”
于是祝二公子剩下的话就被噎了回去,因为他本来想说“你昏迷了整整七天”,用来强调一下对方伤得有多么严重,自己有多么的担心,但现在和“一年”一比,七天顿时就显得好弱啊,根本不值一提。
原来你对自己的伤势抱有这么高期望的吗?
看着他吃瘪的表情,厉随又开始笑。
但这回就笑不出十个鲁青的效果了,因为太花枝乱颤的话,伤口还真挺疼的。
而他现在只想亲亲怀里的人,不想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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