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遇上了樊澈,都叫她给扰乱了。
过了约有一刻钟,远处司星峰上闫期的第一道劫雷落下的时候,在“嚯嚓”声响起的同时,青斿斋的禁制也被樊澈破开了。
但樊澈的脸色不大好,大乘期修士随手设下的阵法,即使是了解破阵之法的亲传弟子,破阵之时也已精疲力竭。
楚怡上前一步,就要扶住樊澈,正准备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回元丹。
樊澈却避开她的手,与她保持了一尺距离,才说道:“楚道友,你进去吧,我在门口为你望风。”
楚怡心里感觉有些奇怪,这个樊澈不是很喜欢她么?
为何不让自己扶她?
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青斿斋中,王珂为她准备的惊喜。
“多谢樊道友相助。”楚怡谢过,才举步迈入了青斿斋。
青斿斋和一个普通的书房差别不大,楚怡一眼扫过,很快就发现了博古架后有阵法波动。
那幻阵和青斿斋的禁制完全不是同一个等级,楚怡揉了揉手腕,三两下就破了这幻阵。
幻阵破除后,博古架后方,露出墙上一副美人画像。
那画中美人与楚怡的母亲有八分相似。
楚怡随手将博古架往旁边一推,那沉重的博古架好像一个小板凳一样,险些翻倒在地。
从画像上的题词来看,这画像上的女子,果不其然就是虞清清。
楚怡维持不住面上的温柔,不由冷笑一声,将画像取下拆了。
细细寻找之下,没多久她就从画轴中找到一枚玉简。
玉简上并没有多么复杂的阵法和禁制,楚怡直接探入神识,越看越是惊怒。
没想到秦游风的渣,还能突破人类的想象。
那玉简中记录的,是秦游风在凡尘以游风为名,玩弄的凡女。
楚怡的母亲也是其中一个。
这些凡间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和虞清清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看着玉简上一句句赏鉴把玩物品一般的轻浮话语,楚怡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世上,还有很多与她和她母亲相同境遇的可怜人……
楚怡恍然间明白了小师叔祖和王珂这般安排的用意。
小师叔祖的目的很好猜,应该是希望她不要在过去的痛苦遭遇中沉沦,封闭自己的内心;也是想要她能够借此机会,将心中桎梏解开,免得成为修道路上的心魔。
至于王珂,她的身份太过尴尬,作为秦游风的同行契道侣,出现在那些凡尘中的可怜人面前,她们的境况只会更糟。
由楚怡出面,确实是最合适的。
而之前小师叔祖提到的闫期那些龌龊事,倒是王珂出面处理就行。
楚怡将玉简收起,幸好秦游风有这样的怪癖,将这些详细地记录下来。
所谓助人者自助,楚怡决定找到这些人,帮她们也是帮自己。
楚怡眼中不受控制地浮起了薄雾,小师叔祖竟然能想到这一层。
她何其有幸,又怎能再被过去的痛苦所困,辜负了小师叔祖一番慈爱?!
调整好情绪后,楚怡再度检查了书房,确信没有类似的玉简,才松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让她作呕的地方。
楚怡走出青斿斋,扫过背对着她站得笔挺的樊澈,突然觉得樊澈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待她想到哪里不对劲,樊澈已经转头看向她,“楚道友,拿到你母亲的信物了吗?”
之前楚怡说的理由是,她专程来取走秦游风处留下的她母亲的信物,樊澈才有此一问。
“拿到了。”楚怡温柔道,“樊道友,你特地为我引路,还帮我破阵,也不知有没有误了你的事?”
樊澈连忙摆手,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来找仲师弟,切磋一下阵法而已,我随时可以找他切磋,不算误事。”
楚怡心中的疑惑更深,樊澈来找仲溪俨切磋阵法,她怎么从未听秦思清提起过樊澈这样的师姐?
难道秦思清那小妮子的假想敌,只有偶尔和仲溪俨讨论符术的自己?
这么一想,楚怡这才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清秀的元婴期女修。
樊澈修为与自己不相上下,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想来是入道修炼很早的天才。
瓜子脸,唇红齿白,一双圆眼平添几分可爱,身量与自己差不多,身姿……
楚怡忍不住睁大了眼,她自己胸前没什么起伏,没想到樊澈比她还要“坦荡荡”!
不对,这樊澈……
她好像自称是青云院院主座下的亲传六弟子?
可是青云院院主座下的亲传六弟子,不是个男修吗?!
楚怡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她竟一厢情愿地一直把樊澈当成了女修!
都怪清虚宗的制式法衣都是宽袍大袖,男女款式差别不大,她才会看走了眼。
楚怡连忙用团扇挡了脸,歉然道:“樊道友,对不住,是我以貌取人,竟然把你当作了女子。”
她讨厌大部分接近自己的男修,可在樊澈身上竟然没有那种厌恶感。
是樊澈没带任何目的,还是秦游风实在太恶心人,相较之下樊澈反而不讨人厌?
这样说也不太对。
她一开始问路拦下樊澈,就把他当成了女修,要不然也不会主动去扶他起来,虽然被樊澈避开了。
樊澈倒是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这样!方才你主动来扶我,我还觉得你与我所知的那个温柔却清冷的楚仙子不相符。幸好只是个误会!”
楚怡:……重点是这个吗?难道不是她认错性别?
正在此时,整个世界好似震颤了一下,司星峰的雷鸣声也停了。
那一瞬间,世界好似突然安静下来。
玄妙的大道之音,分别在两人的识海中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