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楚楚:“……”想太多了好吗。
她伸手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没有,这两日有些失眠。”
碧月想了想:“听说安神香有助于睡眠,届时奴婢去买一些安神香来。”
沈楚楚知道碧月是一片好心,便也没多说,眨着一双干涩的眼睛点了点头。
她习惯坐在贵妃榻上,就着矮几用膳,碧月侍候她盥洗过后,她便走到了外殿的贵妃榻旁,慢吞吞的坐了下去。
碧月将食盒放在矮几上,取出了她的早膳,她早上吃的清淡,也就是一碗清粥配上两个鸡蛋,外加一小碟子咸菜。
沈楚楚握着圆滚滚的鸡蛋,放在自己拳头上磕了一下,而后放在桌面上滚了一圈鸡蛋,顺着碎了的鸡蛋皮一扯,轻松的剥出了一颗光滑细腻的嫩鸡蛋。
碧月望着自家主子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笑道:“您刚来京城时,也是喜欢这样剥鸡蛋,后来入了宫,便很少这样剥鸡蛋了。”
沈楚楚愣了愣,原主也喜欢这样剥鸡蛋吗?
那还真是太巧了,她还以为就她喜欢这样剥鸡蛋呢。
之前她这样剥鸡蛋,还曾被父母拿来打过趣儿,他们都是往桌子上磕一下鸡蛋再剥,就她特立独行,从小就喜欢往自己拳头上磕鸡蛋。
碧月看主子身后扔了一堆刺绣用的东西,她走了过去,将那些针线都缠好,收拾了起来。
在她看到空了的绣绷时,她有些疑惑道:“娘娘,您是将昨日绣好的绢布收起来了吗?”
沈楚楚一边吸溜着米粥,一边含糊不清的摇了摇头:“没有。”
她没事收那玩意儿做什么,瞧见那只鸳鸯便生气,明明她就不会刺绣,狗皇帝却偏要逼着她绣锦囊。
“怎么了?
绢布不见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握住勺子的手指一顿,抬头看了一眼碧月。
碧月拿起空荡荡的绣绷,低着头在地上找了几圈,见各个角落都没有,她才点头回道:“许是掉在哪里了,待会奴婢再仔细找找。”
沈楚楚放下勺子,从碧月手中接过绣绷,她拿起绣绷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发现绣绷的圆边似乎裂了一小段。
那裂痕怎么看,怎么像是被用力拉扯之后留下的。
她叹了口气:“不用找了,丢了就丢了。”
指不定是昨晚上姬六将军看到了绣绷上的绢布,觉得第一次见到这样可笑的物什,新奇之下便想拿走给旁人看一看,也好一起嘲笑她的绣工有多烂。
“对了,那只猫找到了吗?”
沈楚楚将绣绷扔下,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
碧月摇了摇头:“没有,小翠带人找遍了后宫,都说没见过。”
沈楚楚抿了抿唇,若是这样说来,那现在猫丢了,最大的嫌弃人就是皇贵妃了。
若是猫自己跑丢了,这一路跑出去,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看见。
而后宫的奴才也是不敢私藏主子宠物的,就算真的有心想偷,偷走了也没地方藏。
那些奴才住的都是大通铺,但凡偷了猫被人看到,这种通常就会被主子直接打死,谁也不会傻到愿意为了一只猫丢了自己的性命。
而同时拥有偷猫的动机,和藏猫的能力,还有过偷窃案底的人,便只有皇贵妃一人了。
可她现在也不能确定就是皇贵妃干的,就算真的是皇贵妃偷了猫,皇贵妃定然会将猫藏起来,不会让外人看到。
即便她现在去跟皇贵妃上门要猫,皇贵妃若是死不承认,她也不能将皇贵妃怎么样。
沈楚楚真的是怕了那雷,上上次宫宴劈的是外头的大树,上一次劈的是她永和宫的匾额,下一次只怕就会劈到她身上,让她当众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这猫说什么都必须要找到,待到上元节过后没两日,便是太后的赏花宴了。
若是那时候还找不到猫,那她大概真的要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什么叫渡天劫飞升失败的案发现场了。
就在沈楚楚沉思之时,殿内响起了脚步声,她下意识的抬头一看,便瞧见了云瓷。
云瓷给她请了个安,见她眉头紧蹙,忍不住问道:“娘娘可是在担忧内务府之事?
太后娘娘让奴婢陪同您,您就放心便是了。”
沈楚楚摇了摇头:“本宫并非为此事忧心,那送给太后娘娘的猫走失了,本宫正派人寻它。”
云瓷一愣,而后追问道:“不知那猫是何时走失的?”
“昨日在西六宫的御膳房中,婢子带着猫去取膳,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沈楚楚回忆一番,低声补充道:“约莫是在申时和酉时之间走失……也没准不是走失了。”
云瓷跟在太后身边侍候好几年,自然一下便听懂了沈楚楚的欲言又止,她皱起眉头:“娘娘莫急,奴婢这两日也帮着娘娘找一找。”
这猫昨日上午刚被丞相府送来,楚贵妃就只见了这猫一面,下午便丢了,怕是有心人在针对楚贵妃才是。
如今有能力和楚贵妃敌对的,无非就是皇贵妃和嘉嫔两人,届时她有功夫了,到她们宫中去一趟,怎么也要帮楚贵妃将猫要回来。
她昨日都跟太后夸下了海口,说是楚贵妃想尽尽孝心,给太后送来一只品相极其稀有的暹罗猫作陪。
太后瞧着似乎还挺高兴的,最后若是没能将猫送过去,怕是太后还以为她是在撒谎。
“那本宫便先谢过云瓷姑姑了。”
沈楚楚客套了一句。
碧月早已经在殿外备好了步辇,云瓷便候在一旁等着沈楚楚梳妆更衣,待到沈楚楚整理好仪容后,几人一起走出了永和宫。
内务府位于皇宫的西侧,比太后的慈宁宫还要远上不少,想从永和宫走到内务府,最起码也要小半个时辰。
沈楚楚坐在步辇上,困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吃米一样。
云瓷看了她一眼,悄声的对着碧月问道:“贵妃娘娘昨晚上没睡好?”
碧月点了点头,见云瓷一脸不解,她也不好直接说自家主子是失眠没睡好。
她斟酌一番,决定在云瓷面前美化一番主子的形象:“娘娘昨晚给皇上绣锦囊,挑灯绣了一晚上。”
云瓷恍然大悟,她对着步辇上小鸡吃米的楚贵妃暗中叹道,楚贵妃这一块木头疙瘩总算是开窍了。
如今太后将管理后宫的权利交给了楚贵妃,皇上似乎对楚贵妃也青睐有加,只需要楚贵妃讨得皇上欢心,往后诞下个一儿半女,那皇后的位置便是稳拿到手了。
虽说在太后身边当差也算是个铁饭碗,可太后整日吃斋念佛,又不爱管后宫之事,她能捞到的油水实在是有限。
云瓷思索片刻,决定往后还是要多帮衬一些楚贵妃,若是楚贵妃飞黄腾达了,总归是少不了她的好处便是了。
“云梅出宫前曾留下熏衣秘方,听云梅说,只要按照配方配置,将那香熏在衣裙上,便能令闻者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云瓷压低了声音,侧过头对碧月说道:“傍晚时,你来慈宁宫一趟。”
虽然云瓷说的隐晦,碧月却也不是个傻子。
云瓷说的那熏衣秘方,说白了就是后宫嫔妃争宠常用的手段,能起到迷情助兴的作用,男人光是闻到那个味道,就会忍不住性奋起来。
先帝年迈后,那后宫的嫔妃为了让先帝重振雄风,便会偷偷在衣裙上熏这种香。
在先帝驾崩后,荣升为太妃们的嫔妃,便也失去了争宠的乐趣,再加上新帝登基后很少踏入后宫,这种秘方就渐渐失传了。
云瓷愿意拿出这秘方,便说明了云瓷想帮衬一把她家主子,毕竟一日之后,就是上元节了。
届时皇上留宿在楼船之中,饮酒饮的尽兴了,再闻一闻主子身上的熏香,没准就性致大起,当晚便留下主子侍寝……
多几次侍寝的机会,主子就多一些怀上龙嗣的几率,在这吃人的后宫之中,母凭子贵,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主子也要有个依仗才是。
想到这里,碧月高兴的笑了起来:“多谢云瓷姑姑,奴婢会将姑姑的心意转告给娘娘的。”
云瓷见碧月是个上道的聪明人,便也笑着客套了两句。
步辇经过养心殿时,殿外慌里慌张的人挤满了院子,吵闹声将步辇上的沈楚楚吵醒。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只听到有人大喊:“养心殿走水了!快!快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