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夫第一次抬起头看着莫守拙,正襟跪坐。
这样的跪做姿势,莫守拙很不习惯,在他看来,这不是坐,而是跪,容易损伤膝盖。不过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来了,便得入乡随俗,守些规矩。
“王上将穆嬴嫁与西戎丰王,侍卫长负责护送,护送时间及所经路线,皆是由侍卫长一人亲定,知晓此事者,整个王城不出六人,我没的说错吧?”
“没错。”
“知晓此事的六人,王上,太师,大庶长,右庶长,我,还有你,就连那负责护送的十名侍卫,也是出城之后才知车中之人是公主,且从未离队,对也不对?”
“对。”
“侍卫长所说的黑衣人能够如此准确地掌握公主去西戎的时间和路线,定然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这个人绝然不是王上,可怀疑的,就是你我,还有大庶长,右庶长和太师。找到了走漏消息的人,就能救回公主。”
莫守拙点头。
嬴夫笑了一下,“我们五个人,谁都难逃嫌疑,尤以侍卫长的嫌疑最大。因为,穆嬴公主心中一直有你,侍卫长若是对王上将公主嫁与西戎丰王一事心生不满,借此机会救下穆嬴,从此双宿双飞,也是人之常情。”
莫守拙一愣,迅速在原主的记忆之中搜索着与穆嬴的过往诸事,果然发现,穆嬴的确对莫守拙极为钟情,一些点滴之事,都记录下了她对莫守拙的情意。
嬴夫看着陷入沉思的莫守拙,问道:“侍卫长在想什么?”
“公主嫁与丰王戎措,事关嬴氏部落生死大计。身为王庭侍卫长,左庶长觉得我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毁了王的决策吗?”
嬴夫点头,似乎并不怀疑莫守拙的话,结束这个话题。
“我本不该接手这个差事,但王命所托,不得不从。我想知道,侍卫长离开锁秋岭之后,这七日之内,去了什么地方?”
“大战之后,我听到有幻字人奔袭而来,因已身无战力,遂骑马离开锁秋岭,上了官道行走不足十里,昏迷在马背上。醒来之时,已是七日之后,身在一间茅草房,未见有人,也不知受何人所救。心中着急,不敢过多停留,便急急赶回王城。”
嬴夫静静地听完,叹了口气,“不过短短几日时间,侍卫长竟然遇到了如此多的蹊跷事,能活着回王城,实在庆幸。”
“左庶长将我关进牢狱,也值得庆幸吗?”莫守拙淡淡地说道,语气不愠不怒。
左庶长微微一笑,“侍卫长有所不知,将你关进牢狱,并非我的决定,而是王的决定,王有命令,一旦见你,立时入狱。”
莫守拙心中一惊。
嬴开为何要将自己关进牢狱,而不是当面问询于他?难道,王上是在怀疑他的忠心吗?
“左庶长此话当真?”
“如此紧要的事情,侍卫长觉得我可能开玩笑吗?”嬴夫反问一声,意思已经表达地非常清楚。
莫守拙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在嬴夫面前,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好。
嬴夫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站起来,“我会尽快查清实情,若锁秋岭一事果然与侍卫长无关,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莫守拙看着嬴夫离去,不语。
按照嬴夫的吩咐,狱卒将饭菜送了过来,四个菜,两荤两素,一个汤,还有两种主食,甚至,还有一瓶酒,老刀子酒。
莫守拙好酒,整个嬴氏部落的人都知道。
莫守拙喝酒,只喝嬴氏部落王室自己酿造的老刀子酒,够烈的酒,才值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