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将账簿放平,他仔细地摸索着账簿的每一页,再翻到快结束时,他终于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了。
账簿中间有一页被烧之后,并不像其他书页那样微微发硬,而是一层白色褶皱的晶莹泛起。
孟夏将此页撕下,用火折子把整页熏烧,然后用指甲慢慢地扣下这些结晶一一剔下,此时堂外的老百姓们都抻个脖子使劲儿的往里看,因为今天这几番反转实在是太刺激了,他们特别想知道这个镇北侯府的小侯爷还能弄出什么事情来。
孟夏扣下这层结晶后,下面竟然藏了一页纸,只是纸是白纸,上面没写任何东西。孟夏微微皱眉看着这张纸,这其中定然是还有玄机。
石阚之前一直没说话,一是术业不同,二是不忍打扰孟夏思考,但看到孟夏发现账簿其中奥秘后,也走了过来。
他对这种藏匿之术也略感兴趣,游学这么多年,也没听说用火熏烧之后还能藏夹纸张,这会儿看到里面是一张白纸,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子宁,不妨将此交于右致,以刑部的能力,应当可以破译此密。”
孟夏略微躬身,之后冲石阚说道:“老师,就无需再麻烦刑部的各位大人了,不过是一点小把戏罢了。”
说着孟夏看向刘辅。
“今天你于我兜兜转转,左右设计,我不得不称赞你手段之高超,”孟夏左手拿起纸来,走到石阚座位上,右手端起案上茶水。
“但是今日你所说的,绝不是实情!”
说着孟夏扬起脖颈,茶水灌入口中。
“噗”的一下喷在了白纸上。
说来也是神奇,那白纸上竟然缓缓浮现出字体。待字迹清晰后,纸上的字让孟夏三人都看红了眼。
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写道:
元景七年桃月,从淄林购得童男一十七人,童女一十三人,交银两万七千四百两。同年涂月,从淄林购得童男五人,童女二十一人,交银两万一千八百两。
元景九年槐月,经淄林相助,从泌阳购得童男二十三人,童女三十四人,交银五万二百两。
元景十年桂月,经淄林相助,从晋中购得童男一十三人,童女一十二人,交银两万两千六百两。同年涂月,从淄林购得童男二人,童女七人,交银七千六百两。
元景十一年桂月,经淄林相助,从怀柔购得童男四十三人,童女三十九人,交银七万四千两百两。同年同月,从晋中购得童男二十一人,童女二十人,交银三万七千两。
元景十三年杏月,经淄林相助,从北盐购得童男一十九人,童女一十一人,交银两万七千八百两。
大楚记账很少这么记法,一般如此表述都是大楚皇室或者达官贵人家才这么记账,二月叫杏月,三月叫桃月,四月叫槐月,八月叫桂月,十二月叫涂月。
从元景七年一直到今年二月,上面写的是金玉楼和这淄林县令贩卖儿童的交易记录,令人震怒的是共计贩卖了三百名孩童,淄林、泌阳、晋中三个县是属于邕州,而怀柔和北盐是属于乾州地界。
此案横跨两府五县,两府高层还不得而知,此事做的有多隐蔽可想而知,若不是石阚和孟夏到来,岂能料到还会有多少孩童受害。
“混账!今日我就替这苍天万民剐了你!”
石阚气的直发抖,一拍桌子,双手一并,“携民意以...”
赵典抬手就将石阚拦下。
“孽徒,拦我做甚么!”石阚大怒问道,此时此刻石阚确实是气急了。
“老师息怒,因为这种败类,牵连到老师您,就不值当了。此间事情,我本身那面以报冯尚书,朝廷会处理此事的,老师且宽心吧。”
“这等恶官,不杀难以平愤!你休要拦我!”
“老师,老师,还请您先冷静冷静,您真要动手,谁来教导小师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