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杀了他吗?”几乎前后脚瘸着腿追进屋子里的尼涅尔颇有些茫然的低声问道。
“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
卫燃说着,顺手从墙角的位置拿起两根鱼竿递给了对方,“趁着你想清楚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如去河边钓钓鱼吧,萨沙的家里可没什么吃的,而且她还有个小婴儿要照顾呢。”
“你...”
“我可不会帮你杀了那个飞行员,他是你抓的俘虏。”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提前做出了承诺,随后从桌子底下找出了一小口袋燕麦、一个泡在水里,装满了奶制品的玻璃奶瓶,还有一筐混杂着大量泥土的土豆。
接着,他又在挂在墙上的篮子里发现了两个又干又硬的大列巴,并在靠墙的两个水桶里发现了一条起码三四斤重的鲈鱼,以及一条最多也就两斤重的翻肚皮赤梢鱼。
“谢谢”
尼涅尔突兀的说道,同时将不久前卫燃还给他的那把重力刀又塞到了他的手里,“送你了,这次它是礼物。”
见状,卫燃笑了笑,伸手接过了那柄重力刀,“你不介意我用它杀鱼吧?”
“它已经是你的了”
尼涅尔话音未落,便已经能拎着卫燃给他的鱼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房间。
“啪”的一声甩出不锈钢刀刃,卫燃用手指肚轻轻刮了刮锋利的刃口,最终却还是将其收进刀柄,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出门和快要洗完衣服的萨沙一番沟通确定了晚餐的菜品,卫燃帮着萨沙在房子外的一个棚子里升起了火,煮了满满一大锅,调味料仅仅只有粗盐的鱼汤。
顺便,他还在萨沙的指挥下,用一把充当厨具的小锯子,将干硬的大列巴锯成了不到一指宽的薄片。
准备好了格外简单的晚餐,趁着鱼汤还要多煮一会儿,卫燃一瘸一拐的将赤身裸体的菲利克斯扶起来,搀扶着他跌跌撞撞的走进了房间,趴在了一楼仅有的那张大床上。
“尼涅尔和你说了我们的关系吗?”菲列克斯虚弱的问道。
原本正在用伞布搭建简易蚊帐的卫燃,手里的动作也随着对方的询问一顿,接着语气平澹的说道,“说了,说你们是同学,还说你是个贵族,是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的后裔,一个想给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先生提供更多灯光的后裔。”
“只是个玩笑而已”
菲利克斯艰难的伸手摸了摸屁股上的水泡,“我和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先生应该没什么血缘关系,那只是我们之间的玩笑话罢了,你可以千万不要当真,我甚至都算不上什么贵族。”
“既然和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先生没什么血缘关系,你战斗机上的提灯又是怎么回事?”卫燃询问的同时,也用快要晒干的降落伞布罩住了菲利克斯。
“我担心遇到尼涅尔”
菲利克斯叹了口气,“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和他在战场上见面。在被派来斯大林格勒执行战斗任务的时候,我就在担心这件事情,但是我又希望能看到他。只是没想到...”
“战争的无奈之处在于,说不定哪一天就要以敌人的身份把枪口对准曾经的朋友。”
卫燃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同时也忍不住想起了芬兰境内那座抵御了暴风雪的小屋,想起了那座猎人小屋里的朋友和门外的敌人。
“是啊...”菲利克斯跟着叹了口气接着便陷入了沉默。
“今天的晚餐是鱼汤和列巴,希望你能喜欢。”卫燃说完,转身就要往房间外面走去。
“维克多先生”菲利克斯赶在前者的走出房门之前叫住了他。
“怎么了?”卫燃扶着墙壁转过身问道。
“杀了我吧”菲利克斯突兀的说道,同时也摇摇晃晃的试图爬起来。
闻言,卫燃再次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忍忍吧,烧伤确实很痛苦,但你的伤势并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