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诺轻声呢喃着,生怕陆景天听到,她一直望着望着,陆景天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了,她还是不舍得收回目光。
大半年了。
她已经大半年没有见到他了。
他瘦了很多,这大半年,他一定过得不好。
她让他难过了。
霍一诺泣不成声,她这副样子,不敢去见她的天哥哥。
“姐。”陈可欣也能感受到霍一诺的绝望与痛心。
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见,那份滋味,该有多剜心啊。
霍一诺闭上眼睛,哽咽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办公室这边。
郭副院长说了什么,陆景天也是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他站在窗前,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躲在拐角处的那两人。
推着轮椅的陈可欣,坐在轮椅上,缺了一条腿,面纱覆面的霍一诺,这一幕,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在剜陆景天的心。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他眼中含泪,心如刀绞,近在咫尺,却不敢靠近。
他了解霍一诺,她避着自己,躲着自己,她现在仅剩的那点尊严,他又怎忍心摧毁了。
郭副院长热情地给陆景天介绍着疗养院的情况,又表达了感谢之情,他见陆景天半天没有反应,往前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看到陆景天眼中有泪?
那可是陆容渊的大儿子,陆家大少,天之骄子,怎么会哭?
陆景天指节泛白,他一只手扶着窗台,才能站稳。
“陆大少?”郭副院长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是不是这风沙太大了?”
肯定是风沙太大,才会流泪。
陆景天侧过身,不动声色地擦拭掉眼角的泪,又迅速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你这里风沙确实大,很多地方需要改建,我会派人改建,需要的东西,我都会派人送来。”
“那真的是太感谢了。”郭副院长高兴道:“陆大少,这家疗养院原本做不下去了,打算卖掉,您的出现,救了我们大家啊。”
“刚才坐在轮椅上那个病人,她现在什么情况?”
“她来疗养院住了有两个月了,是个挺让人同情,可怜的女孩。”郭副院长说:“她的腿因为感染,没了,脸与手上都有伤疤,听说是爆炸留下的,昨天夜里听说又发烧了,免疫力下降了,发烧都是常有的事,好在她这个妹妹一直照顾着。”
郭副院长也很同情霍一诺,又说:“那姑娘可怜,活着也是遭罪,前段时间受不了了,割腕自杀,幸亏发现及时,才把命给救回来。”
郭副院长每说一个字,陆景天的心就疼一寸,直至他遍体发疼。
他一直呵护着的女孩,竟然遭受着如此大的折磨,而他,却完全不知道。
陆景天再也忍不住,气血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陆大少。”
郭副院长大惊,也吓着了。
陆景天抬手:“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眼睛却泛红,泪在里面打转。
陆景天一生骄傲,何曾在谁的面前落过泪?
可他今天,却在一个外人面前,两次落泪了。
郭副院长都吓着了,手足无措。
“陆大少,您喝口水。”郭副院长倒了杯水:“您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