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感兴趣想学吗?要不要试一试?我可以教你。”老人说着,目光浑浊地看着捂得严实的唐尧,怕他误会,又解释道:
“我在这里,可不是因为家里穷,只是想尽力让更多人能了解到唢呐而已。但又没有不舍而得的道理,所以才有这十块钱一曲的规矩。”
“我不学。”唐尧摇头道。虽然也有些遗憾于这种传统乐器的没落,但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当然不会因为一点惋惜,就分心力来学习。
“那算了。”,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答案,老人笑着点头,认真地擦拭起手里的唢呐。
姜文竹虽然不知道这唢呐是什么,但听见他们的对话,再看见老人的状态,有些于心不忍,对唐尧征询他的意见,道,“唐老师,我们可以听老人家吹一曲嘛。”
唐尧当然不会阻拦她的好心,点了点头道,“你随意。”
姜文竹点了头,往老人面色的盒子里放了十块钱。老人笑了笑,也不去看,像个拿上了武器的将军一样,流露出自信的气质,拿出架势,道,“承惠,难得有人在这儿跟我唠,那我就为您二位,吹奏我最早些年做的一首曲,叫做《一枝花》。”
男人抬起唢呐,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哨片放进嘴中,嘴唇抵着气盘,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
唢呐声响,尖锐刺耳,似哭腔,似呐喊。声音好像让姜文竹很意外,不由地皱了皱眉,又马上松开,听得仔细。
唐尧也认真听着,作为一个音乐人,他虽然对唢呐认知不多,但是还是能理解其中的情感。
唢呐声由凄楚悲壮转入活泼轻快,乐曲层次分明、结构严谨、形象生动、对比强烈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似乎是老人所经历的国家动荡时期,转折至改革开放生活美好的现代。
有种旧社会与新社会生活的鲜明对比。
唐尧心想,也难怪唢呐会没落。这样的声音,虽然有足够的冲击力表达感情,但是现代音乐,终究是少有能与之搭配起来的乐器。不同于古筝琵琶一类,尚能算是高雅之音。
相比起来,在以前民间使用广泛的唢呐,在被时代抛弃后,更像是粗鄙低贱,不足登大雅之堂的乐器与音乐。
一曲终了,姜文竹不知所云,唐尧却还在回味。老人放下唢呐,好奇对唐尧问了一句,“刚听这小姑娘叫你老师,你是在学校教书的吗?”
却是姜文竹回答了这个问题,她解释道,“老人家,唐老师不是教书的,他是唱歌做音乐的。”
“哦哦。”老人茫然地点了点头。
“老人家,您贵姓?”唐尧问道。
老人不知道他问这干嘛,但还是回答道,“免贵姓张,张远山。”
“张老,我能留您一个联系方式吗?”唐尧问。
“可以可以。”张老以为唐尧是对学习唢呐有兴趣,所以答应的很干脆,念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小伙子,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不收学费的。”
“成!”唐尧点头。
同张老道别后,唐尧和姜文竹返回酒店。路上,姜文竹好奇问道,“唐老师,你真的想学那个什么唢呐吗?”
“那倒不是。”唐尧笑着摇头摇头,“或许以后的创作中能用的上这种乐器呢?就可以请张老这样的老前辈帮忙。”
姜文竹点了点头,有些想象不出来,能用上唢呐的音乐会是什么样的。只觉得唐老师,可能会辜负了老人家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