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见三人身前几个民夫战战兢兢地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身子抖如筛糠,便也拉着慕容丹砚和王小鱼蹲在几名民夫身后,学着这些民夫的样子双手抱住脑袋。只是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望向那名白衣人,见他缓缓走到洪老二的尸体旁,右手握着哭丧棒点在尸体的脑袋上,喉咙中格格响了几声。众民夫越发害怕,有几个人身不由已地跪倒在地,竟然向着白衣人磕起头来。
白衣人伫立片刻,也未见他如何用力,身子斗然拔起,如同空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拎起来一般。众民夫吓得目瞪口呆,蹲在地上心惊胆颤地向空中望去。只见白衣人身子悬在空中两丈处,直如御风而行一般,直向院外飘了过去。片刻之后,白衣人已自越过了院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众民夫见白衣人消失不见,一时之间却也不敢从地上站起来,只是东张西望,生怕白衣人又回来杀人。王小鱼小声对厉秋风道:“厉公子,这里出了人命,咱们还是尽早离开罢。”
厉秋风见白衣人形如鬼魅,悄无声息地飘了出去,这份轻功可是非常了不起。只是此人突然出现,一棒刺死了洪老二,解了慕容丹砚和王小鱼之危随即退走,到底有何意图,此时殊不可解。而且院子里虽然闹翻了天,但是那名少年却始终没有露面,倒真是沉得住气。或许少年和白衣人是同伙,一个先行潜伏在王家庄中,另一个却出手杀人。这白衣人虽然只出了一招,看不出武功高低,不过他的轻功极是了得,想来武艺定然不错。若是就此离开,此行一无所得,岂不是让人沮丧?
念及此处,厉秋风压低了声音对王小鱼说道:“咱们再留片刻,看看是否还有异事发生。”
此时众民夫惊魂稍定,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名民夫对刘四叔颤声说道:“四、四哥,这可怎么办?咱们趁早跑吧!”
刘四叔并未立时回答,而是走到洪老二的尸体旁边。他仔细打量了尸体一番,这才开口说道:“杀洪老二的那人是白无常!洪老二行事无状,丧了天理,被白无常取了性命。可是咱们又没干坏事,老老实实赚咱们的工钱,何必要害怕逃走?”
众民夫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只不过有两名民夫方才和洪老二一唱一和,想要拦截慕容丹砚和王小鱼。此时看到洪老二惨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听刘四叔如此一说,两人想到方才自己也和洪老二一般鼓噪,定然也被白无常看在眼中。若是留在这里,只怕也和洪老二一般丧命。是以两人发一声喊,便向院门外跑去。
众民夫见两人向门外狂奔,都是吓了一跳。待看到逃走的是洪老二的两个死党,却也猜到了这两人的心思。不少人心下均想,他们吓得紧了,这才想要逃出王家庄。这里如此可怕,倒不如和他们一样逃出去,或许能保住小命。是以数十名民夫打定了主意,都要随着这两人一起逃出王家庄。
只是众人尚未发足奔跑,那两名民夫已逃到院门口,正自争抢着想先行挤出院门。便在此时,从院门外倏然刺入一根黑色哭丧棒,在两名民夫的咽喉处各自点了一点,随即缩了回去。
那两名民夫身子僵立不动,喉咙之中“嗬嗬”作响,身子不住颤抖。片刻之后,两人一个向前一个向后直愣愣地倒了下去。只听“扑通扑通”两声,两名民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鲜血自咽喉处喷了出来,身子扭曲了几下,便即寂然不动。
众民夫见此情形,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蹲在了地上,又像方才一样双手抱头,再也不敢站起来了。
片刻之后,从院门外飘进一个黑衣人。只见这人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黑纱帽,身穿一袭黑色长衫,一张脸黑乎乎的,鼻子扁平,神情木然,像极了庙里的黑无常。从容貌打扮来看,他与方才杀了洪老二的那名白衣人极为相似。只不过一个全身缟素,另一个却是一身黑衣。只见他右手握着一根黑色哭丧棒,棒身捆绑的黑色纸片上不断有鲜血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