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三四日,马郎中压根没有为安抚使医治,每日里只是在院子中舞枪喝酒,喝完酒后便呼呼大睡。慕容丹砚日日藏在屋脊之上,心中老大不耐烦,暗想自己原本还以为这个家伙是要用陈年花雕灌醉伯伯,才好出手施救,想不到他要伯母准备十坛上等的陈年花雕,竟然只是为了过一过酒瘾罢了。难不成我真是走了眼,这个家伙压根不是来找伯伯寻仇,只是来骗吃骗喝?
只是慕容丹砚伏在屋脊之上,似乎压根没有从这座小院落离开,眨眼之间一连过了四五日。有时她心下也是茫然不解,不晓得自己为何像做梦一样,眼前事事透着古怪,却又合乎常理。只是每次她要想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脑袋便会疼痛之极。是以她只得专心看着眼前的事情,无暇再去细究根源。
不晓得又过了几日,这一天慕容丹砚伏在屋脊后面,正自无聊得紧,夫人将饭菜送来,没有走进院子,便即匆匆离开。马郎中将食盒拿进院子之中,从食盒中取出饭菜,一一摆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之上,这才请安抚使到院子中吃饭。安抚使这几日虽然没有发病,不过心中越来越不耐烦,与马郎中说话之际,不住出言讥讽。马郎中倒不似先前那般尖酸刻薄,虽然被安抚使冷嘲热讽,却既不发怒,亦不反驳。慕容丹砚没想到他脾气大变,心下颇为惊讶。
安抚使走出屋门之后,气鼓鼓地坐在石凳上。眼看着马郎中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安抚使心下着实不爽,右手在石桌上一拍,冲着马郎中大声说道:“你这庸医日日骗吃骗喝,摆明了是故意来报当年之仇。不过你须得记住,当年你乱用猛药害死人命,本官没有判你斩刑,已是格外开恩。你不知好歹,找上门来想要报仇,可不要打错了算盘!”
安抚使话音方落,马郎中突然脸色一变,右手端起酒杯,冷笑着说道:“依赵大人的意思,还要小人对赵大人感恩戴德,多谢你不杀之恩么?好,既然如此,小人敬大人一杯酒,算是向大人道谢。”
他说完之后,端起酒杯便向安抚使嘴边递了过去。安抚使见马郎中如此无礼,哪里肯喝他递过来的这杯酒?只是正当安抚使要出言呵斥之时,马郎中左手倏然伸出,食指和中指并在了一处,正戳在安抚使胸口膻中穴上。安抚使只觉得气息一滞,身子登时一动也不能动了。
慕容丹砚伏在屋顶,没想到马郎中突然发难,心下又惊又悔,右手握住剑柄,正要拔剑凌空下击,安抚使已然被马郎中点中了空道。慕容丹砚心下一凛,暗想自己一时疏忽,没料到马郎中竟然懂得点穴,瞬间便将伯伯制住。自己此时出手,就算能将马郎中一剑刺死,可是这个家伙若是拼死一击,伯伯的性命也无法保全。眼下须得暂时忍耐,看看此人到底想干什么,再寻机将伯伯救出。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强行压制住胸中的怒气和惊恐,一动不动地伏在屋顶,双眼紧盯着院子中的马郎中。右手将长剑从剑鞘中缓缓抽出了数寸,打算到了危急时刻,她立时出手,一剑将马郎中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