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众族人的奉承,沈源都扬着下巴受了,被迫回乡的郁闷散了不少,脸上带着露出几分笑模样,与一众族兄弟、族侄们寒暄起来。
只是到底是灵棚,这般喧嚣热闹委实不像话,搁在五房主仆上下眼中,沈源的笑容就太碍眼了。
沈全眉头皱的紧紧的,要不是看在沈瑾、沈瑞面上,恨不得立时送客。沈瑾顾不得再考虑沈瑞是否尴尬,低声拉着沈源到道:“老爷一路劳乏,风程仆仆,还是先回去梳洗一二?”
沈源虽一时不乐意离开,可几十年享受惯了,听沈瑾这么一说,也觉得身上不自在,就与众族亲告辞,带着沈瑾先回去梳洗了。
众人看出沈全脸色不好,也都后知后觉反应出来方才有些热闹过了,神色讪讪,压低了音量。
沈全心中虽然恼沈源不知礼,却也晓得他是个糊涂,不好计较的,反而怕沈瑞不自在,低声道:“到底已经出继,源大伯多半是怕人闲话,才不好与你多亲近。”
沈瑞白了他一眼,小声道:“这不是好事?要是真亲近了,才叫人头疼。”
沈全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当年孙氏病故时,他已经十三、四岁,知晓人情世故,随后沈源对嫡子的苛待也都是有目共睹。要不是有沈理为沈瑞张目,外加上回乡归省的徐氏,沈瑞如今还在四房的话,日子只有艰难的。就是亲生父子,也是要讲究父子缘分的。有四房沈源那样不负责任的生父,沈瑞也就没有什么愚孝的必要。还有沈瑾那里,不过是人前恭敬着沈源,心里能真正敬重这个亲爹才怪。
五房这边守夜还在继续,隔壁四房却是太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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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房客厅,灯火通明。
因中风不良于行的张老安人高居上位,手里拉着一个小妇人的手“呜呜”地哭个不停。小贺氏满脸疲惫之色,站在一旁,眼角多了几分不耐烦。
这是老安人侄孙女?怎么一个守寡妇人装扮?不回娘家,偏生在这边落脚?
表哥表妹,孤男寡女的,小贺氏自是想到沈瑾身上,只当眼前这个“表侄女”是打上沈瑾主意,才不顾四房之前没有女眷在也要“客居”于此,心中嗤笑不已。
沈源与沈瑾父子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沈瑾这才想起,四房还住着一个张四姐儿,不由得觉得头疼。
沈源却是一下子认出张四姐来,只觉得如在梦中。他这辈子,妻妻妾妾的,经的女子也有十几个,张四姐儿跟他的时间最短,却是最是乖巧不过可人疼。当初郑氏犯浑,骗卖了张氏姊妹,沈源心疼的顾不得十几年情分,都要将郑氏休出去,可见对张四姐儿是有几分情分在。
当年张四姐儿不过是一朵花骨朵,还带着几分青涩稚嫩,如今却是女子最好的年纪,添了几分妩媚婀娜。
这一身的孝?沈源既将张四姐儿当成禁脔,想到她曾嫁人生子,自然也跟头上戴了绿帽子似的生出几分心火,又莫名地有几分隐秘快感,想要将张四姐儿拉倒床上,逼问一二,“后夫”可比得上“先夫”。
张四姐儿本来也跟着张老安人流眼泪,倒不是真的与姑祖母骨肉情深,而是想起早逝的姐姐心里发酸。至于小贺氏,不过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填房,张四姐儿并没有放在眼中。
“真的是四姐儿,四姐儿回来了?”沈源眼神炙热,说话都不由地带了颤音。
张四姐儿饶是将沈家四房上下恨得半死,可到底是个女子,对于自己的头一个男人终是不同,望向沈源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缠绵悱恻,红了眼圈道:“表叔,是侄女回来了……”
沈源的视线落到张四姐儿身上,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就好好的在家里。”
眼见两人若无旁人,奸情复燃,沈瑾望向张老安人,以为张老安人会阻止,不想张老安人满脸欣慰,口齿吃力道:“正当如此,正当如此……四姐儿这几年可是遭罪,你要好好待四姐儿才好……”
小贺氏在旁已经听出不对劲来,加上沈源这神态,哪里还猜不出男男女女之间那点事儿。嫁到四房几年,她是多少新闻都见识过了,可这一口一个“表叔”伦常都顾不得的可只有眼前这一遭。这可不是多一个妾室进门之事,传出去可是丑闻。
小贺氏不由望向沈瑾,眼见沈瑾满脸郁闷,心里立时松快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左右她又没有亲生儿女,影响不到什么,自然有该着急的人着急去。
沈瑾却不是想着自己名声不名声那些事,而是想到张四姐儿隐秘的“女间”身份,心里有了定夺。之前是四房没人,加上锦衣卫也想要“钓鱼”才留着张四姐儿在这边,如今四房已经回来人了,再留张四姐儿住下去,说不得将四房也要拖下去。
不管张四姐儿从哪里来,也该到了离开四房的时候……
( 大明望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