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来忙去、斗来斗去,为的还不就是那个位置,慕容皝是要保住继承人的地位,巩固影响,打压其他兄弟的念头,而慕容昭则是要放手一搏,希望能得威望,也觊觎继承人的宝座。
但若是因为二人所为,真让慕容廆恼怒失望,将位置传给其他人,那确实是难以承受之重,别看两人先前魄力十足,从大局出发,认为慕容廆不至于真的因此而问罪,更有诸多理由和支持,可想的时候是一回事,真当场碰上了,在父汗多年的积威之下,还是难免心中忐忑。
“怎么都不说话了?”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儿子,慕容廆冷笑依旧,“在那陈氏面前,恐怕你们不是这般样子吧,只是也没有什么骨气,这些要求,恐怕他陈氏还没有提出来,你们就主动奉送上去了吧……”
“父汗明鉴,儿子也是担心局面失控,这才出此下策!”慕容昭在重压之下抢先出口,试图辩解,“那陈氏兵马有利器逞威,实非我等能够抵挡,父汗先前坐镇的时候还好,但之前身体有恙,这城里城外、族里族外的,不少人都起了心思,派了使者出去,明显就是有心投降,儿子就想了,与其被动,不如主动,也和那陈氏接触,看他目的,顺便也省得被城里城外的其他人暗算……”
慕容廆的毫无理解之意,反而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儿子,冷笑道:“你看旁人投降,自己也抢着去投降,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过去某家还真是小瞧了你!”
“父汗恕罪!”慕容昭一见这表情,马上就慌了,两腿一弯,条件反射般的就跪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慕容廆也不再看他,而是转而盯着慕容皝,后者这后背的衣衫马上就被冷汗浸透,却知道不能在装聋作哑的,于是低头说道:“孩儿派人过去,只是为了摸清陈氏用意,之前他用来威逼四弟的那些条件,孩儿是一概没有接受,于是那陈氏退而求其次,才提及了西边之土,但我派的使人,并没有答应,而是过来回报给我……”
慕容廆这时打断道:“陈止给昭儿提的条件,根本就是在打我慕容氏的脸,你为少单于,自是不敢答应的,不过这个西方之土,既然作为条件,给你回报了,想必你派出去的人,是觉得可以商量的,你派过去的人,是何经吧?”
“父汗英明,正是何先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父汗……”不理会身旁慕容昭那诧异的目光,慕容皝不得不如实回答,“至于这提议,孩儿确实有心要答应,毕竟那边的土地,本来就不稳固,而且大部分部族也都召集过来了,交出去却也没什么。”
“咱们塞外诸部,往往以牧场为核心,如此扩张领土,但其实没有固定之处,除了咱们鲜卑几部之外,其他小族根本不会想着立城,因而守土艰难,也没有多少意义,人口、牛羊才是根本,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他陈氏为何提出这般要求?”
“是为了宣扬出去,以此来打压咱们的名望,破坏威望,”慕容皝神色平静的回答起来,“是以孩儿只能接受将这地,在名义上割给七品鲜卑,虽说这其实就是交给他陈氏,但在宣扬上自是不同了,况且我料陈氏要土,其实并非真的要壮大七品鲜卑,更不是对那土地有什么图谋,毕竟并非可供耕种之地,估计只是为了打击咱们的威望。”
“你倒是敢说!”慕容廆说着,那冷冽、锐利的目光略有弱化,扫过面前几人的面庞,冷冷说道:“若说割地,未免难听,只是若不同意,恐怕今晚城中就要大乱,那陈氏不光有利器,更在城中安排了许多探子、细作,就连我身边,恐怕都有内奸,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不可不防,若是此战继续下去,他未达成其意,可能会铤而走险。”
这话一说,其他人还没有听出什么,可慕容皝却是脸色陡变,露出一点惊喜之意,他忍不住道:“父汗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