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紫微斗数”不然,如果遇到了境界比自己更高又精通占卜之人,对方可以直接篡改占卜结果,从而形成误导。换而言之,“紫微斗数”是会骗人的,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
很快,这些如同海市蜃楼的画面缓缓消散,只剩下一个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头颅。
齐玄素望向张月鹿,问道:“这件事看起来比我们预料的更为复杂,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月鹿沉吟道:“我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恐怕不是孤例。为今之计,我们可以先从苦主家中着手。”
齐玄素不赞成道:“以我的经验,青鸾卫此时肯定盯紧了苦主家中,因为有一类行凶之人,喜欢在事后返回自己杀人的地方,观察鹰爪们的反应和动向。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贸然登门,还带着苦主的头颅,只怕要被视作灵山巫教之人,要么与青鸾卫火并一场,要么是亮出身份,说明来意。”
张月鹿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天渊说的有理,是我思虑不周。”
齐玄素又道:“还有一点,如果真如青霄所言,并非孤案,那么百户所多半要上报千户所,说不定已经惊动了本地的千户。”
从六品试百户,正六品百户,从五品副千户,正五品千户。在最高官阶不过是正三品的青鸾卫中,千户已经属于青鸾卫中的高层人物,其地位大概相当于道门的四品祭酒道士。因为道门九品等级中除了一二品之外,其余品级并没有主从之分,所以千户对等的其实是张月鹿这种手握实权的四品祭酒道士,而不是寻常的四品祭酒道士。
张月鹿有些头疼,她实在不想在假期中再牵扯到青鸾卫,还是一位青鸾卫的千户。
其实齐玄素也不想跟青鸾卫打交道,毕竟就在几个月前,他刚刚在凤台县拿青鸾卫大开杀戒。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没了主意。
最后张月鹿干脆不想了,说道:“不管这些了,我们先进城,走一步看一步。”
“也只能如此了。”齐玄素点了点头,又扭头朝遗山城上方望去,依稀可以看到一片连绵建筑,应该就是张月鹿口中的道观了。
……
青白观位于遗山城外,因为建在城外的缘故,土地不值钱,所以占地不小,仅从规模上来说,倒是一座大观。可从人数上来说,却是一座不折不扣的小观,整座道观的正式成员加起来也只有四个人,分别是:观主、观主夫人、两位弟子。其余就是维持道观运转的道民之流,不算道士。
因为遗山城佛法兴盛的缘故,道观中几乎没有什么香火可言。又因为遗山城位于迎佛路上,顾名思义,道门中人一般不会经过此地,其冷清可想而知。
青白观的观主名为白永官,是一位四品祭酒道士,早年在祖庭得罪了一位真人,被贬谪发配到这个小地方,已经十年了。
白永官眼见返回玉京无望,再加上此地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效仿着古人名士,寄情于山水之间,整日里登高探幽,云游在外,常常数月不见人影。
于是就只剩下观主夫人和两名弟子守着偌大的道观,入夜之后,漆黑一片,格外渗人。
白永官被发配到此地的时候,正值壮年,转眼之间十年过去,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可观主夫人李真儿当年嫁给白永官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如今也就是三十多岁而已,再加上道门中人驻颜有术,可谓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这么一对老夫少妻,又是聚少离多,多少有些不谐。
至于两名弟子,一男一女,师姐白悦,师弟卢愉,都是二十多岁,如今只是个八品道士,与齐玄素过去的境遇如出一辙。
两人刚刚离开万象道宫,就被白永官选中收为弟子,本来被一位四品祭酒道士收为弟子是一件好事,可没想到白永官遭贬,徒弟也跟着一损俱损,只能离开玉京。
从祖庭去地方道府不难,可想要从地方道府调往祖庭,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许寇是因为清微真人的缘故,才能从齐州道府进入天罡堂。而齐玄素则是因为有清平会的暗中运作,如果没有清平会的运作,齐玄素就是想要“尽人事”,也是提着猪头找不到的庙门,故而七娘才会把这个机会视作奖励。
至于沐妗等人,本就在祖庭任职,只是在九堂之间来回调动,被张月鹿视作花圃道士。
调到祖庭的好处也显而易见,机会更多,前景更为广阔,接触的人也完全不同。齐玄素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从七品道士升为六品道士,而且收入明显增加,更重要的是被张月鹿青眼,甚至入了掌堂真人的法眼。如果他在地方道府,万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有如此成就。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决定了终点,地方道府的七品道士为了一个四品祭酒道士奋斗终身,祖庭九堂中的七品道士大多能保底四品祭酒道士告老。平台的大小远比个人能力的优劣重要的多。
在这种情况下,青白观众人的苦闷就可想而知了。
正是:总为浮云能蔽日,“玉京”不见使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