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鹿并非有什么线索,而是设身处地去想,如果她是知命教之人,那么多半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动手。
齐玄素没有异议,又问道:“带多少人?”
“就我们两个人。”张月鹿收起地图,“人多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人少便于行动。不过要知会其他人一声,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
齐玄素点了点头,开始检查身上携带的各种物事。
“神龙手铳”被天蓬元帅吃了,各种“龙睛”和“凤眼”也消耗一空,虽然还有一把捡来的“射日长铳”,但弹药用尽,也没来得及补充,被齐玄素暂时丢给了一名灵官。所以此时齐玄素只剩下顶尖灵物“飞英”,上品灵物“青渊”,次品宝物“九阳离火罩(仿)”,外带四枚“极乐针”。
至于张月鹿,可比齐玄素阔绰太多了,一件半仙物“无相纸”,两件顶尖宝物“苍雷”和“太乙云衣”。
张月鹿较之年轻时的初代慈航真人苏云媗,无论身外之物,还是境界修为,都配置更高。而齐玄素较之年轻时的大真人颜飞卿,无论哪方面,都是妥妥的低配,更不必说与玄圣相提并论了。
此时两人正在一个比较僻静的凉亭中,靠着真武湖,又可以看到真武观那边的局势。张月鹿想了想,将外面的“太乙云衣”脱了下来,露出本来的衣裳,然后把“太乙云衣”递到齐玄素的面前,说道:“我不能做主送你,就当是借给你的。”
齐玄素摆手拒绝道:“不管怎么说,我是武夫体魄,更抗打一些,你就算天人,也未必有我结实,还是你穿着吧。”
张月鹿根本不去反驳齐玄素的借口,只是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啰嗦,我让你穿上就穿上。”
若论抗揍,齐玄素被人打死了,她的“五气烟罗”也未必会破,毕竟是五气朝元境界的谪仙人,绝非不完整的归真武夫可比。
而五气朝元本是成就地仙之后的高妙境界,却被玄圣拿来命名谪仙人的天人逍遥阶段,足可见天仙凌驾于地仙之上的超然地位,对于张月鹿而言,“太乙云衣”已经用处不大。
可齐玄素也不是怕老婆的人,仍旧拒绝道:“我记得五代大掌教曾经说过,如果女戴男冠,男着女裙,甚至男子涂抹胭脂,以女妆为美,以龙阳为好,那便是盛极而衰之相,所以他几次下令整顿风气。我不是五代大掌教,管不了别人,只能管自己,我身为男子丈夫,不穿女衣。”
平心而论,这件“太乙云衣”在慈航一脉代代相传,而慈航一脉又历来是女子当家做主,就拿这一代来说,无论是慈航真人,还是张月鹿、白英琼,都是女子,所以齐玄素说“太乙云衣”是女衣,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本就是对襟广袖的鹤氅样式,又不是宫装,哪分什么男装女衣?”张月鹿抖了抖手中的“太乙云衣”。
齐玄素指了指披帛。
所谓披帛,就是常说的飘带,一端固定在半臂的胸带上,再披搭肩上,旋绕于手臂间。站立时披帛自然下垂如潭水静谧,走动时飘逸舒展如风拂杨柳,动静相得益彰。这也是“太乙云衣”能够使人飞行的关键所在。
一般而言,已婚妇人所用披帛较短,而未婚女子所用披帛较长,“太乙云衣”上的披帛都有一丈之长了,所以在慈航一脉还有不成文的规矩,慈航一脉的真人们成亲嫁人之后,“太乙云衣”必须传给未婚的弟子,如今慈航真人虽未成婚,但境界修为太高,用不到这种小玩意,便传给了张月鹿。
张月鹿一时无言。
她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更不会搞无理取闹那一套。
最后,张月鹿只能道:“大不了,把披帛当腰带系在腰上,也是可以的,只要能飞就行。”
说着她主动把披帛拆解下来。
张月鹿都如此退让了,齐玄素也不好再去拒绝,只能接过没了披帛的“太乙云衣”,披在身上。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一袭雪白鹤氅,不染尘埃,云气自生,倒也衬得齐玄素仙风道骨,宛如神仙中人。
张月鹿示意齐玄素张开双手,亲手把一条轻薄如蝉翼的披帛在他的腰上缠绕系好,多少有些不伦不类。
齐玄素小声道:“会不会有点暴殄天物?”
张月鹿白了他一眼:“那缠在臂弯里?”
齐玄素想到自己如佛门飞天的模样,还是打了个寒颤:“还是缠在腰上好,利落。与人动手也方便些。”
说罢,齐玄素干脆将“青渊”和“飞英”一左一右别在腰间,再带上挎包、腰包,甚至还在腰间挂上了铃铛模样的“九阳离火罩”——既然不伦不类,那就离谱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