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点头:“谁说不是呢,这个时辰,小姐夫人们都在午睡,只有小姐你精力充沛,非要到处乱跑。”
杜若宁失笑:“白天有什么好睡的,我晚上就睡饱了。”
胡嬷嬷正经道:“晚上是晚上的,午觉也不能少,睡午觉是为了美容养颜的。”
杜若宁又笑:“我已经够美了,让那些不够美的睡去吧!”
胡嬷嬷:“……”
小姐的嘴是越来越犀利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赢过。
“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找二伯母,万一她在睡觉,咱们都进去会把她吵醒的。”杜若宁说道,让胡嬷嬷和茴香藿香在外面等候,自己轻手轻脚地进了朱氏的房间。
外间安安静静的,也没个人守着,里间隐隐传来说话声,听着像是朱氏的声音。
原来二伯母没睡,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杜若宁无声无息地走到门口,隔着门上悬挂的织锦百鸟朝凤门帘侧耳细听,心里想着,倘若是二伯母在和下人说话,她就直接进去,倘若二伯母在和二伯父说贴心话,她就先出去,等过一会儿再来,免得他们两口子尴尬。
这样想的时候,她还在暗自窃笑,骂自己小不正经,等到二伯母的话清晰传入耳中时,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二伯母说:“你怎么这么笨,连个孩子都哄不住,这可是你唯一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再不快点行动,你就等着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吧!”
“这能怪我吗,那小胖子死心眼,不管我怎么哄,口口声声就说他妹妹不让去,我总不能把人打晕了抬走吧?”
后面这个是男人的声音,但不是二伯父,而是她的六堂兄杜若贤。
杜若宁心头狂跳,却死死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六堂兄口中的小胖子,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三哥哥,所以,她的感觉没有错,六堂兄那天就是故意的。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二伯母居然是知情者。
并且听她的语气,她是鼓励六堂兄那样做的,为了一个什么飞黄腾达的机会。
为什么哄骗了三哥哥,他就可以飞黄腾达,是谁许给他这样的承诺?
李承启吗?
宋悯吗?
或者是父亲另外的仇家?
杜若宁在这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后背都吓出了一层冷汗。
她倒不是怕李承启或者宋悯对她们家下黑手,她害怕的,是兄弟离心,手足相残,是日防夜防都防不住的家贼。
别人捅你一刀,和至亲的人捅你一刀,带来的伤害是不一样的,前者只会让你心生仇恨,后者却会让你痛不欲生。
父亲生性粗犷,对家人却是毫无保留的爱护,假如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全心全意对待的亲人,一直躲在暗处等着捅他一刀,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如果只是二伯母和六堂兄听信了仇人的蛊惑,父亲或许还能好受点,万一二伯父也参与其中呢?
杜若宁不敢再往下想,悄悄地向外间退去。
至于二伯母和六堂兄还会说些什么已经不重要,她只要知道六堂兄对三哥哥的行为是蓄意为之,这就足够了。
她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刚退到外间门口,就听到二伯母的丫头春苗在院里说话。
“胡嬷嬷,茴香藿香,你们怎么在这里?”
春苗的声音很大,显然是在说给屋里的人听。
因此,她才叫出三个人的名字,杜若贤便从里间冲了出来。
杜若宁顿住脚步,与他四目相对。
“四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杜若贤一脸惶恐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