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城头几名守军士卒立刻举兵刃将杨承祖等人围了起来,只待一声令下,就将其乱刃分尸。
随在杨承祖身后的几名心腹将领和亲兵见状,也跟着跪倒在地,俯首乞命。
不远的几名八旗甲兵见此情形,知道事发,遂奋力挣脱几名守军的束缚,从怀中掏出短刃,揉身向前,就要袭击附近几个士卒。
“瞧见没?”周继佐满脸笑意地说道:“我就说嘛,杨将军乃我大明忠贞之士,断然不是假降,必然是要一意归附大明。那就有劳杨将军给城下的部属喊一声,全部解甲弃刃,一個个从下面爬上来吧。”
几名八旗甲兵的临死惨叫声,让杨承祖等人心惊肉跳,如今诈降被守军已然识破,再做无谓抵抗,已没有任何意义,随即探出城头,命令部属全部解除甲仗,从城头坠下去的绳索、吊篮中,攀爬至城头。随后,登城的官兵被一一捆缚,押至城中,然后等待未知的命运安排。
及至天明,掖县“丙字堡”守军将十余名八旗甲兵的人头抛出城外,然后又在城头尽情地嘲笑建奴的愚蠢和无能。
多铎恼羞成怒之际,遂命汉军发动一次规模巨大的攻城行动,但在掖县主城和数个堡垒火炮和弓弩的交叉打击下,让汉军数度溃败,遗尸两千余,不得不收兵回营。
多铎将所有汉军将领召集于主帐之中,把杨承祖交于他的招降诏书掷于地上,疾言厉色地询问,在座诸将是否也有收到此类永初伪帝颁发的招降诏书。
面对多铎逼问,所有汉军将领哪敢承认会有此种事情发生,均矢口否认,从未收到永初伪帝发来的所谓招降诏书,而且还再次重申了对我大清的忠勇之心。
多铎狐疑之余,却也不敢在未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将所有汉军将领尽数处置,攻城略地,打仗拼命,还需多加利用这些汉军,否则,我八旗部伍何等金贵,可不能轻易损失了。
在早间时,绕道山间去攻招远的拜音图回报,明军凭借坚固城防和左近老界河之利,顽强阻击清军推进,非红衣大炮而不能克此城。
多铎顿时恼怒万分,如今我大清不论是八旗精锐,还是普通汉军部伍,竟然在没有红衣大炮的情况下,都变得不会攻城了。问题是,若要将火炮通过山间道路,经平度州,绕莱阳城,再给你送到招远城下,黄花菜都凉了。
这登莱,怎的如此难打!
就在多铎顿兵于掖县城下,一筹莫展时,一份从后方潍县传来的急报,更是让他如坠冰窟,通体冰凉。
明军于日照县突然登陆,击溃南路军的留守后路部队,破莒州,攻沂州,博洛的南路大军粮道已然被断,难以继续维持攻势,请命允其将部队尽数通过平度州撤往昌邑、潍县就食,否则,大军因断粮,恐有溃散之危。
尼玛的,我北路大军数万人,粮草供应本来都已经很紧张了,你南路大军数万人再涌过来,这哪里还够维持?
权衡再三后,多铎遂命北路大军陆续後撤,另外派同馬通知仍在山區谷道中伺机攻招远的拜音图部经平度州,撤往潍县。
同时,急令维持北路大军粮道的李率泰速解粮草至潍县、昌邑,以供大军所需。
12月5日,清军北路大军撤至潍河,在此与莱阳撤回的部分南路大军汇合,随后花费数天时间,渡过潍河,于潍县休整。虽然多铎对于撤军回返,没有任何言语,但八旗诸部和汉军官兵却在私下讨论,一个月前轰轰烈烈开始的登莱之战,恐就此草草收场了。
虽然,我大清十余万兵马,兵分两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杀到了登莱腹地,占领州县城池数十座,屠灭军民十余万,但所有人都明白,此次征伐,我大清未能尽全功,不仅丧师一万余,还白白耗费了大量的钱粮物资,于登莱永初小朝廷也未形成更大的打擊。
更糟糕的是,清军主力撤离江浙、福建、江西,南直隶等地后,使得上述地区形势迅速恶化。
福建郑芝龙反攻浙南,水陆并进,复夺温州,斩叛降总兵陈俸,随后进逼台州,窥视宁波。
嘉兴、常州、无锡、太平今马鞍山一带、泰州、淮安、徐州等数十府县州城,或不堪清军压榨,或反对剃发易服,趁清军主力北调山东之际,纷纷驱逐、击杀清廷委派官员和降军,并遥尊永初朝廷,恢复大明统治。
总督五省军务大学士洪承畴急报北京,请调八旗主力尽速南下,弹压各地反抗,稳定江南形势。
若江淮、江南持续糜烂,朝廷恐失赋税粮秣重要来源,或可动摇我大清定鼎天下和维持统治之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