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罢,众人掌声不绝。
清倌人们屈身行礼,鱼贯退下,独留花魁立在厅中,她青纱拖地,衣袂翩翩,亭亭玉立,有小厮送上琵琶,她轻试音弦,红唇微启,唱道:“枝上流莺千啭巧,好梦方成,又把人惊觉……”
她的声音极美,婉转悠扬,如泣如诉,很容易引起共鸣。
李牧刚沉浸歌声,旁边的陈平安已经入戏太深,情难自禁,潸然泪下,然后,在那用清倌人的手帕拧鼻涕。
你这泪点也太低了吧……李牧无语,被这胖子一搅,他很难再沉浸歌声里了,好在这里酒菜不错。
“……帘卷东风深院悄”一曲唱罢,花魁将琵琶递给小厮,笑道:“诸位大人,解语献丑了。”
“跳的好,唱的更好!”林之壑笑着放下酒杯,对李牧等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太阿郡新晋花魁,花解语,诸县以为如何?”
“舞姿翩跹,喉清韵雅,如九天仙女,让我等凡人大饱眼福啊。”陈平安丢掉手帕,红着眼睛笑道,他很擅长此类应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女人夸夸夸。
李牧严重怀疑,他刚刚之所以哭,完全是为了……应景!
“身段妖娆,令人流连啊。”杨秀清咽了好几口酒,色眯眯的盯着花解语的小蛮腰,那腰盈盈一握,白皙娇嫩,还有两条鱼人线,充满了青春气息。
坐在他旁边的吴安也是一脸口干舌燥的神情,显然也被这位花魁唱的情难自禁了。
李牧不动声色的看了那桌一眼,心想这两个胖子色欲熏心,不可深交!
上首,林之壑转头笑问花解语:“花大家,你也瞧瞧本郡下的四位县令如何?”
花解语屈身行礼,笑道:“四位县令大人都是国之栋梁,奴不敢评价。”
“好一个不敢评价。”林之壑大笑,对李牧等人道,“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位花魁,紫气东来日,她轻吟前朝大儒名篇《蝶恋花》,得紫气五条!”
五条紫气?
陈平安三胖龇牙,他们也才三、四条紫气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竟连个花魁都比不上,哎
杨秀清和吴安这对胖子,更是累觉不爱!
李牧侧目而视,原以为是花瓶,没想到天赋如此之高,即便是在清平县,也只在他和林幼鲸之下。
此时,林之壑又意味深长的看向李牧,笑道:“四位县令中,怕也只有李县令能压住花大家了。”
李牧拱手道:“郡守大人抬举了。”
他想跳过这个话题,但长史邱昭却是接话,在那推波助澜,询问李牧得到几条紫气。
“本郡尉也想知道。”郡尉赵宾鸿听说过孙少尹的事,所以也对李牧很好奇。
花魁花解语亦是双目盈盈的看过来,眼波如水,清辉流盼,若是初哥,还真有可能在她的眼神下头皮一热,为博美人欢心而将自己底细托盘而出。
“李老弟,不能说啊。”陈平安伸出肥溜溜的手,死死抓住李牧的手,在提醒他不要被‘爱情’冲昏头脑。
李牧皱眉挣扎了两下,没抽出来。
这死胖子手劲挺大,关键……还油腻。
面对众人目光,李牧镇定自若,举杯遥敬花魁,笑道:“花大家歌舞双绝,在下便赠诗助兴吧。”
说完他放下酒杯,缓缓吟道:“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