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套灰色休闲居家服,这种装束看起来和工作时完全不一样。
“我没事了,你快吃早餐,凉了就不好吃了。”
席畅畅看起来不太相信地说:“目测还是很烫,我可不敢冒险。不如你先说说你这买的是什么?”
“这是一道这里的特色饭啊,难道你没有吃过吗?”
席畅畅摇摇头,浅浅地尝了一口,感觉味道倒是挺鲜美。
“这份毫无视觉美感的早餐,换到以前,是绝对要倒掉的。不过吃起来味道还可以。”
“我不太清楚你的饮食习惯,慢慢磨合就好了。”
钟家慕低下头,怅然若失,良久才说:“吃完了再睡会儿吧。”
席畅畅很快又陷入梦乡,有钟家慕在旁守着他,她睡得格外安心。
钟家慕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不觉五味陈杂。
门外传来嘈杂声,钟家慕拧起眉头,他拉开门,压低嗓音冲着护士说:“吵什么,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
护士努嘴:“我们拦不住她。”
钟家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名美艳的女子还在同护士争吵不休,同时还有推揉的动作。
“赵翊凝。”
赵翊凝一见钟家慕马上甜甜叫道:“星宇哥,我来探望席畅畅姐姐,他们偏不让我进去。
护士义正词严:“对不起,我们这儿有规定,你不能擅入……”
赵翊凝打断他的话,挽住钟家慕的胳膊:“我们是认识的,对吧,星宇哥。”
钟家慕只得点头。
“钟家慕……”护士为难道。
钟家慕摆摆手:“交给我吧,你们辛苦了。”
赵翊凝得意地吐吐舌头。
钟家慕轻声说:“席畅畅在休息,你不能吵到她。”
“星宇哥,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赵翊凝还摆了个军姿,钟家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这个女人……
大概是药力发挥了作用,席畅畅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述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眼皮微微撑开,她眼前是席卷而来的黑暗,喉咙干涩。
有人走进来,站在床边,问:“吃药了吗?”
躺在床上的人点头,问:“你怎么又过来了?”
钟家慕说:“我就没有离开。”
席畅畅调整了一下睡姿,表情淡淡的:“哦。”
席畅畅侧了侧身,探头想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几点了?帮我量过体温吗?”
“嗯,386c。”
“啊,挺高的呢。”
钟家慕瞪了她一眼:“想吃什么?粥还是面?”
席畅畅依旧没什么食欲,最后她起身靠在床头,粥喝了一小碗,面扒拉了两口。钟家慕收拾了外卖盒去扔,她则起身去洗手间。
出来时席畅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返回一看,旁边的躺椅上面睡着的不就是赵翊凝吗?
席畅畅没有吵醒她,看到钟家慕拿了条被子放在沙旁边上,于是走过去说:“你不用在这儿陪我,我没事,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钟家慕侧过身子:“明天我要出差,就不回去了。”
席畅畅反对:“不用了。”我真的没事啊,看着钟家慕的表情席畅畅内心一阵抽搐,张了张口,最终没再说什么。
钟家慕哼了哼,把自己的衣服拿起来就走了出去。
席畅畅看着钟家慕走出去,她在床上看手机,赵翊凝的眼睫毛扇动了几下,不经意对上席畅畅的眼,差点翻到地上去,回过神来才骂:“你醒了说句话行不行啊!这么一弄,姐姐差点魂飞魄散了!”
赵翊凝刚醒,脑子还没转过弯,动了两下,揉了揉头发:“没看清楚是你,刚才说错话了,对不起啊。”
“我怎么看你这累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是不是你们那帮人欺负你啊?”席畅畅说到这里,磨刀霍霍地道,“如果欺负你就告诉姐姐啊,姐姐替你出头。”
赵翊凝笑:“没有!大家的工作量都差不多。”
“这还不叫欺负?你这种女孩子少做点是天经地义的啊!”席畅畅扬声道。
“我倒不觉得,”赵翊凝说,“让我少做我才觉得他们是看不起我……特别是那些个自以为是的人。每次看到她们都没什么好脸色,工作起来就变成炸药包,一戳就炸。”
有几次她对她们有异议,她们跟她吵架那架势,别提了。如果给赵翊凝一把桃木剑,她分分钟就能降妖伏魔。
“哎哟!“说着说着赵翊凝来了兴致,“你不提这茬我都快忘了,这都多少天了,你打探没打探到钟家慕的具体情况啊?”
席畅畅耸耸肩没有说话。
看着席畅畅呆滞的表情,赵翊凝撇嘴:“敢情你都忘啦,早知道就不提了。”
席畅畅睁大大眼睛:“怎么说话呢,前些天我那是心疼你,不想打扰你。反正现在你活儿也干完了,我去帮你。”
赵翊凝要不吃她这一套:“得了吧,我不信你。”
席畅畅:“瞧你这的,就靠瞎了!”
赵翊凝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瞎掰,真的。”赵翊凝躺回去,对着天花板掰手指,“我的理想就是就结婚。但也不能随便捡着一个人就结吧?还得先培养感情。要培养感情,就得先有目标。那目标也不是一下子就有的啊,所以得找啊。你看看这茫茫人海,你看得顺眼的,别人看你不顺眼。看得上你的,你又看不上,所以得放宽时间去寻找。看见好的、顺眼的那就得勇往直前啊!不然我这规划就得泡汤,而我的人生终极规划就会跟不上趟了!”
“这么严重啊!“赵翊凝让席畅畅听得云里雾里,最后感慨,“没想到你这么传统啊!”
赵翊凝倒觉得没什么:“我妈就是这么传统啊,要不怎么大一就押着我去相亲呢。她和我爸就是上大学时认识的,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都特别幸福,所以自然而然觉得我要是能在大学里找到合适的人,也会那么幸福。”赵翊凝喜滋滋地说完,又随口问席畅畅“难道你都不想和钟离结婚的吗?”
席畅畅不假思索:“现在不想。”
“为什么啊?”赵翊凝奇怪。
席畅畅在眨了眨眼睛,她翻了个身,闷闷地说:“我爸妈不幸福。”
“不是吧,我看你家挺富的啊。”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嘴太快了,于是又补救说,“再说了,又没人规定,爸妈不幸福的子女就不幸福,你要相信自己能幸福的。”
席畅畅打断她,干笑了一声说,“我连我妈都不信。”
虽然认识不算太久,但毕竟也是朝夕相处,赵翊凝还是第一次听到席畅畅用这种语调说话,语气里带着一点讽刺,还有一点无奈,然而更多的是负气。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不知又想起什么,自顾自地重复:“反正我现在也不想结婚。不想上贼船,就别惦记着出海,这样就永远不会被淹死了。”
“那小孩呢,”赵翊凝有点天真地替她犯愁,“咱们国家非婚生子不给上户口吧?”
“不要小孩!”席畅畅说。
好一阵赵翊凝没有说话,席畅畅以为她又睡着了。
谁知道赵翊凝突然又叫她的名字:“席畅畅。”
“嗯?”
“你要是真不想结婚生孩子也没关系,以后我生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等咱们老了,让他照顾我们!不够我就生两个。”
席畅畅个人觉得赵翊凝的语调很认真。
只可惜是她个人觉得。
席畅畅自认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这番话居然让她眼底发热。
她久久没说话,谁知半天后赵翊凝又开口,这回带着点小抱怨:“你怎么不说话啊,你都不感动吗?我自己都感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