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发现当不老实的人好难。
易传宗深呼一口气,心中杂乱的想法全都压下去。
他早就想过怎么做,就是现在知道事情的一些真相,让他感觉有些愧疚。
“大爷,娄家的事情您放心,我易传宗认定的媳妇儿,谁都抢不走。”
“就算是许大茂告诉娄家我以前的事情,我也有信心解决。”
“现在,事情我都知道了,您瞒着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现在想知道您为什么不想让娶花姐,您总得告诉过我一个理由吧?”
“哪怕我不娶她……我总得报答一下人家,怎么也是照顾了我好几年。”
一大爷微微沉默,随后和一大妈对视了一眼。
两两口都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一大妈开口了,“传宗啊,这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那个女人不好。”
易传宗眼睛微微睁大,“不好?什么意思?”
一大妈双手放在腹前,左右看了看,“反正就是不好,之前你是没有条件,只能跟她说说,现在你的病好了,咱们当然不能找这样的。”
易传宗侧着头哂笑了一下,这人还能无缘无故的不好的?
他耐心地询问着,“大妈,这人不好,你也得说出个不好的地方来,这人是怎么样可不是说出来的。”
一大妈面色十分焦急,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她是个扫把星!”
“哎呦!”
易传宗取笑道:“大妈,您说这话就有意思了,现在大街上哪还有人信这个?您这是听谁说的?怕是故意坏人名声说的浑话吧?”
“你这孩子,你还不信了!”一大妈焦急地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扭头就不搭理他了。
易传宗没有办法,只能看向自己大爷。
一大爷沉声说道:“你一大妈没说错,其实这事是真的!”
“嗯。我听着呢。”
易传宗点点头,这种事他不是不信,但也不是什么人的话都信,要是能到他师父那种水平,这种人说的话他才信。
至于向阳村,他在那里半个月也没见有哪户人家有这种能耐,村子里面也没这种说法。
一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相信,于是缓缓说道:“那年我曾经去给村长说那事的时候,其实村长还跟我说了一下这事。”
易传宗竖着耳朵听着。
“花寡妇应该算是被卖到向阳村的!”
“卖!”
易传宗瞬间瞪大了双眼,五年前也五七年,这个时候确实有买卖新娘的人贩子,但是他们可是在向阳村,村里有人能干出这种事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花寡妇主动同意买卖的,她是自愿卖嫁过来的!”一大爷解释道。
易传宗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虽然不知道花姐到底多大,但肯定不会超过二十五,嫁过来的时候最多二十,这么愁嫁的吗?
一大爷又回忆了一下,悠悠地说道:“要说花寡妇怎么是扫把星,那就得从她丈夫说起了。”
易传宗双眼微眯,对于隔壁住着的这位老邻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于是耐着性子认真听着。
“当初村子田海旺是从别的地方逃过来的难民,他从老家过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钱和一个宝贝。他本身是个瘸了,但是这人有钱啊,生活方面从来不委屈自己。并且这人有文化,平时和村子里面的人聊不到一块去。要是凑合着过日子也能找个女人。”
“但是他眼光高,非得想找一个城里的,也没少往城里跑。问题是他看得上的别人,别人看不上他,这到三十五岁也没有媳妇,他就急眼了,这才想着用那宝贝换买一个年轻的媳妇儿。”
易传宗撇撇嘴,这手里有钱眼光得高成什么样才找不到媳妇儿?
“听说他有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并且非常的值钱,这城里过来说亲的人很多。但是田海旺带的宝贝价值连城,他本身也有些舍不得,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前后折腾了两个月,闹得风声倒是不小,但就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最后花寡妇就自己找来了,两人一见面,田海旺就很爽快的同意了。因为怕被骗了,花寡妇要求让村长和村子的人做公正,只要她嫁过来,那么田海旺的宝贝就得给她,她要将那件宝贝给家人带回去。”
“同时花寡妇那边说也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说自己命不好,容易给人带来灾祸,这次是自己跑出来的。因为不想再连累家人,但又想报答养育之恩才会这么做。甚至她说自己可以不走,东西也可以让别人来送。”
“田海旺那边中意了,也就不在乎其他的东西了。这两个月他相亲的次数太多了,听到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门。花寡妇说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相信。于是两人就商量着结婚了。”
易传宗正竖着耳朵听着,怎么没了?
他疑惑地抬起头问道:“然后呢?”
一大妈没好气地说道:“然后田海旺就死了!”
易传宗神色一怔,死肯定是死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邻居,脑海里面也没有什么印象。
听这话头死得还挺急?
一大妈的神色有些不安,“商量好了婚期,这花寡妇也在咱们村子里面暂时住着。一连三天没见到田海旺,大家也没有在意,他平时也经常把自己憋在房间里面。”
“结果到了结婚那一天村子里面的人就慌了,前去帮忙的人去找田海旺,结果推开门之后田海旺躺在床上,身上满是红点子,那可是天花!全村只有花寡妇敢进去,你也傻不拉几的冲了进去,当天乡亲们就把你们三个用麦垛给围在了屋里。”
“田海旺当天夜里没能挺过去,你和花寡妇也一连好几天病恹恹的,那时候我和你大爷还回家了一趟,村里人根本不敢让我们看你。幸亏村子来了一位赤脚医生,他一连照顾了你们三天,这才救了你们一命,不过那位赤脚医生因为年纪太大没能扛过去。”
易传宗一时间沉默了,他这是差点就没了,这时候的天花可是要人命,根本就没有疫苗。
但凡是得了这种病,就只能是硬抗,扛得过去就活着,抗不过去就等死。
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难受,田海旺都没能撑过那天晚上,那田海旺和花姐姐自然是没有圆房。
易传宗当时完全没有感觉,这让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花姐姐是个怎么样的人。
“哪怕是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村子里面这不也没有什么事嘛?”
“没事?”一大妈双手抱胸瞥了他一眼,“你看村子东头小河边上除了你们两家还有别人吗?你当前后左右六七个空房子是干什么的?”
易传宗神色一怔,本来就是土坯做的房子,四年不住人的房子破破烂烂的,他还以为荒废了呢!
如今想一下,自家旁边确实没有什么邻居,最近的李家也得上个小坡才能到。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就是生病了而已,天气一冷一热的,人生病不是很正常吗?”
“你当就那一场病?”一大妈眼睛一横,“我们虽然不在村子里面,但是这过年也回去,那两个月的事可不少,你以为盖房子容易?乡亲们好好住着就换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