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时候,铁军学了不少苏联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套车》、《喀秋莎》、《山楂树》都能唱上几句。
可叶琳娜唱的这首歌,他却从来没听过,婉转凄凉,像对远方恋人倾述自己的思念。
柳芭也醒了,跟着唱了起来,让铁军惊愕的是,别的包厢也跟着哼了起来,整节车厢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歌声在一个很像海豚音的呼唤声中停止,铁军睁开眼睛,一行泪水顺着叶琳娜的眼角滑落,柳芭垂下一块手帕。
“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柳芭说的是俄语,很简单,铁军听懂了,却不敢问,一定是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切莫好奇。
铁军起身,远离是非,来到了建国他们包厢,哥四个集体静坐,都听的如痴如醉。
“大军,饿了吧?你可真能睡,我们都吃完了,你想吃点啥?”
铁军这才意识到肚子有点饿,早上吃那些东西,实在是不对自己胃口。
“我泡两袋方便面吧!”
看见大兜子最上面,放着几袋香坊产的方便面,铁军拿了起来。
建民帮着铁军倒开水,几个老毛子走了过去,和柳芭他们攀谈了起来,很快,响起笑声。
估计这点是串门的点,有两个大哥也探头打招呼。
“嗨,我俩也是满洲里的,我叫李军,他叫王伟!”
铁军赶紧往里坐坐,一边一个,两人坐下,铁军他们也自我介绍了一圈。
“没见满洲里再有人上车啊?”
建军问道。
“满洲里一共就预留那几张票,没人根本别想上车,我们没你们那两下子,跑到北京上的车!”
铁军他们互相看看,这么说,没有铁彪,他们也得去北京坐车。
这两人做倒爷时间不长,刚办了停薪留职,这算是第二次。
聊了半个小时,铁军吃完饭,两人走了,接着,那被罚款的浙江夫妇又走了进来。
就这样,你来我往,挨个认识一圈,车厢里也开始热闹起来。
北京那哥四个挤到建国他们包厢喝酒,铁军跟一个叫米哈伊尔的苏联外教练口语,进步神速。
米哈伊尔是列宁格勒人(91年改为圣彼得堡),今年26,下巴留着胡子,很帅气,也很幽默。
米哈伊尔八岁时父亲酒醉冻死在大街上,母亲改嫁去了英国,再也没回来,他跟奶奶相依为命。
这次回来,是因为奶奶病重,他说,奶奶很要强,叫他回来,很可能没多少日子了。
铁军劝了几句,然后听他讲他们的国家。
米哈伊尔说,像铁军他们这样的倒爷,在苏联人眼中,都是有钱人。
然后又感慨道,他们过去是多么幸福,家家有电话,接打免费,暖气免费,上学免费,看病免费
可现在,国家动荡,恶性通货膨胀,物资匮乏,生活必需品价格暴涨,收入却骤减。
他是去年来中国任教的,来了就不想回去了,说特喜欢中国,喜欢筷子,喜欢中国话,喜欢东方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