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时候了。
唐斩记得很清楚,梦境中,与那喇嘛一战是在漫天风雪中,更有一座大山若隐若现,巍峨高耸,山顶积有雪色,还有一座残破小庙。
然而想要从这片广袤辽阔的土地里,找出一个地方,一座山,一座庙,无疑是难如登天,大海捞针。
还有多变的天气,滨海已是入夏,可这里风雨变幻,总让人措手不及。
天知道他这些时候徒步走了多远的路,自从离开滨海,日夜兼程,几乎避开了现代都市社会,翻山越岭,潜江渡水,才赶到这里。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在找什么?”
扎布好奇的盯着唐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露着异样的神色以及几分跃跃欲试。
但这种异样很快就被他按耐住了,给唐斩递来一大块风干的牦牛肉,还有一囊青稞酒。
唐斩接过酒囊一口气吞饮了一半,润了润干裂的唇,才回道:“我在找一座山,但不知道它的在哪里。”
扎布哈哈笑了起来,“你这这片土地上有多少座山么?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数都不数清楚,像你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永远也找不到。”
二人交谈用的都是当地牧民的方言,只是唐斩很清楚,他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来过这个地方,更没听过这样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但听的懂,还会说。
“别急嘛,等到神山下,我帮你去庙里问问,说不定会有收获,那里有个老和尚,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都是流传在这片土地上的秘密,没人记得,就他一直守着。”
听到扎布的话,女人似乎有些责怪他对僧人言语不敬,小声说了几句,又对唐斩道了声谢谢,便钻进了帐篷。
“她说转山回去就做我的新娘。”
扎布回头看了眼帐篷里的女人,笑的开心极了,似是在分享着某个秘密。
唐斩摇头说道:“太危险了。”
扎布的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他道:“没办法,她说如果死在朝圣的路上那就是上天注定我和她不能在一起,我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
许是见唐斩只听不说,实在有些寡言少语,扎布又好奇的问道:“刚才你是怎么做的?才能不沉到湖泊里?”
唐斩笑了笑,沉吟片刻,轻声道:“那是一种特殊的卸力技巧,由点扩面,我只是将我自身所承受的重力通过那些波纹传递给了整片湖面。”
见扎布听的似懂非懂,唐斩又换了个说法,“一片叶子,假如用一滴水去承载它,肯定难以做到,但如果用一盆水,叶子就能轻而易举的浮起。”
可尽管这样,扎布还是不太明白。
唐斩只能说道:“这样吧,等我找到那座山,我就把这种技巧教给你。”
他看的出来,这人先前虽然出刀凌厉,但似乎没有章法,只是单凭本能和精悍的身体就敢与狼群厮杀,要是再通武道,将来必定也有不俗的成就。
“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可等着你。”
扎布咬下一口肉干,笑的合不拢嘴,连喝了几大口酒,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人已是满身酒气,说起了胡话。
直到帐篷里的女人将他拽进去,唐斩的耳边才算真的安静了下来。
他盯着明镜似的湖泊,抬手一翻,手腕上已多出一枚手环。
重力控制环。
一连转了七圈,唐斩才不紧不慢的起身,猛吞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脚下碎石沙砾尽皆成粉,举步维艰的迈入湖中,沉入湖底。